清風徐徐 梅語紛飛

章十四、突擊戰Ⅱ

日本並盛町、彭哥列基地。

「里包恩先生！十代首領他們已經到達米爾菲奧雷基地內部了。」看著電腦螢幕偵查狀況的蔣尼二朝對面的黑西裝嬰兒說道。

「嗯，希爾弗那邊的呢？」

蔣尼二一邊查看一邊回答：「除了剛剛跟雲雀先生一起迎擊的艾菲小姐，另外芬拉德小姐和和君先生也已經進入敵營了。」

里包恩應了聲，盯著面前的螢幕，突然憶起什麼似的抬起前帽簷，黑色的眼睛望向蔣尼二。

「闇夜呢？」

乍聞其名，蔣尼二先是愣了一下，檢查了關於希爾弗基地傳來的訊息之後搖搖頭：「沒有，闇夜小姐似乎還沒有行動。」

「是嗎。」里包恩環胸坐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本來還以為她會馬上有所行動的，看來如她所言，暫時觀察形勢了啊……

頃刻間，里包恩胸前的黃色奶嘴突然迸射強烈光輝。

「喲喲喲！！里包恩先生！你的奶嘴！！」蔣尼二激動地喊道。

「當其他阿爾柯巴雷諾在附近的時候就會產生共鳴發出光芒，但是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如果發生這樣的情況，難道說拉爾那傢伙使用力量了嗎……」里包恩看著正在發光的奶嘴闡述著，道出了自己的臆測，倏地口袋也發出相同的強光，里包恩掏出放置奶嘴的匣子。

「連託付我們不能讓拉爾小姐出事的可樂尼洛先生的奶嘴也！！」

「……這樣就能確定拉爾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嗶嗶嗶──」

一陣似警鳴的呼叫聲從蔣尼二面前的電腦螢幕傳出，讓注意力本來還在發光的兩個奶嘴的兩人紛紛提振精神返回電腦裡，蔣尼二才把視線放在亮起的警示燈，點開發出新訊息的視窗，經過確認上面的暗碼解讀完畢反而驚詫呼喊了聲。

「咦咦咦－－！？這、這個是……！」

里包恩也只能暫且不管潛入敵營的拉爾究竟發生什麼事，轉頭看向蔣尼二，條件反射地皺起了眉，鎮定地問道：「到底怎麼了？」語氣隱約有點不耐。

蔣尼二慌慌張張地把傳過來的影訊放大整個屏幕，神色有欣喜也有侷促不安。「是、是希爾弗基地傳過來的！好、好像是闇夜小姐……」解釋的時候，隱約有一道熟稔的清冷嗓音隨之響起。

『蔣尼二先生、里包恩叔叔！』──是闇夜（小姐）的聲音！

蔣尼二和里包恩對看一眼，里包恩的神色霎時嚴峻起來。

「怎麼了？闇夜。」里包恩平靜地問著，卻掃除不了染上眸子的那抹陰霾。

『是來通知你們，待會我會和黛拉一起前往米爾菲奧雷基地，之後雲雀和艾菲將他們那邊的人打倒之後也會過去。』

里包恩幾不可察地皺著眉，抿了抿唇，最後說道：「自己小心。」

『……我會的。剩下的我已經託付艾克了，有什麼狀況直接跟他報告就可以了。』

「是、是！請闇夜小姐萬事小心啊！！」

×

廢工廠、希爾弗基地，主控室。

『－－喂、諾蒂緹。』

稚嫩的嗓音驀然改變了稱呼方式，讓在屏幕前準備挪開身子的銀髮女子頓住了，重新將深邃如夜色的紅紫放在螢幕中。

當對方喚出她的義大利名時，是對方針對她少有的認真態度。

『在給山本訓練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這問題了……』

對方的小臉是難得的嚴峻厲色，正當銀髮女子以為對方要跟她說什麼注意安全之類的問題，卻出乎意料迸出了非常突兀的話語。

「什麼事──」白河闇夜直覺地蹙眉，心中隱約有股不祥預感，總覺得對方要提的事不會是她想要聽的話題。

對方咧開一抹過於燦爛如朝陽的笑容，一字字清晰地道：『妳跟山本結婚了嗎？』

「……」白河闇夜迅速起身，快步走出主控室。

徒留這片詭異的沉默寂靜。

『嗯？那傢伙溜了嗎？那邊的，叫艾克吧？哦、黛拉也在啊。』

聽出對方明顯惋惜的口吻，依舊待在主控室的三名守護者無語了，不得不說剛剛猶如寒風吹過非常之冷呢，應該慶幸芬拉德這時不在場嗎？

若芽及肩髮女子無聲地喟息著，看了看躲到沙發後不敢出面的白藍髮男子，決定還是由自己主動出馬替逃逸的首領回答這個尷尬問題。

「里包恩先生，明知道緹小姐會逃避這個問題的不是嗎？」黛拉對著螢幕的嬰兒無奈苦笑。

只見對方聳聳肩。

黛拉看對方似乎很堅持，糾結地皺了皺眉，決定避重就輕地委婉道：「其實，緹小姐和山本先生已經訂婚了，只是想要等這一切結束才……」

對方聽出黛拉的話中暗示，鄭重其事地點頭。

『好吧。黛拉，別讓諾蒂緹那個笨蛋變成脫韁野馬啊。』

「……好，我明白。」究竟首領在你眼裡是什麼樣子吶？里包恩先生……

×

白河闇夜快步離開主控室回到自己的臥房，靠著門板滑坐下來，垂下首，在黑暗中隱隱發亮的銀色髮絲順著舉動垂下幾撮，卻怎麼也遮掩不住臉紅發燙的白皙面頰，大口大口地呼著空氣裡的氧氣企圖緩和劇烈狂跳的心臟以及直飆上升的臉頰熱度，終於慢慢平息下來。

沒想到會突然被問到這種敏感的問題……本來以為──思及目前造成莫大慘劇的罪魁禍首，全身血液衝到腦門的熱度猛地冷卻下來，深邃的紅紫暗了暗，重新撐著背後門板站起身。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抬起頭巡視了房內四周，瞥見桌上的一個A級雲之戒和一個雲之匣，她邁開步履朝桌子的方向步去，拿起戒指和匣兵器的同一秒，門板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響聲。

「首領小姐。」是黛拉的聲音。

白河闇夜偏首望向床鋪上準備的琥珀色假髮和那天穿回來的男性休閒服，心意已定，她對著門外的人說了聲「等我一下」，然後將身上的女裝一一褪下，換穿上男性休閒服，最後戴上琥珀色假髮及桌面上的茶色隱形眼鏡。

從換下的那套衣物撈出大空匣子放到褲袋裡，一邊起身走回書桌一邊拿下大空之戒用一條鍊子穿過戴在脖頸藏在衣領下，伸手拿起書桌上放置的A級雲之戒重新套在左手中指，把雲之匣放回另一個褲袋中──

摸索戴在耳廓的半耳機式通信器，一切準備OK。

步出寢房，乍見白河闇夜那天的變裝，黛拉先是一怔，似乎明瞭了對方刻意裝扮的理由，和對方互相點頭，看著對方走在前頭，她立刻尾隨於後。

選了一個通向梅洛尼基地的就近出口，兩道身影相繼奔馳穿梭在幾棟建築物道口，抵達敵方營地時，內部空蕩蕩的幾乎沒任何白黑魔咒的人員駐守，白河闇夜緩下步伐，觀察一片狼籍、彷彿經歷過颱風橫掃的慘狀的空間，打開通信器，看也沒看腳下的障礙物直接跨過，跟耳機接線的那端沉靜穩重地啟口問道：

「艾克，芬拉德和和君現在在哪？」瞇了瞇紅紫端詳天花板處藏匿的監視器，沒等她的一個指令或手勢，跟隨在她身後的黛拉早已偵查周圍是否有敵人出沒，並放出一隻雷屬性的蝴蝶將在場設置的所有監視系統破壞掉，包含連接的線路。

耳機那端的成熟卻不失稚氣的男性嗓音回答：

『他們兩人已經和彭哥列的人會合了，而且都在第八層……只是，他們剛剛傳來消息說被更動了地方，還分成兩、不，三組人馬，似乎是入江正一搞的鬼。』

白河闇夜皺起了眉，內心暗忖著：意思是快接近研究室了吧？所以已經有所行動了。

『另外……』聲音帶著遲疑，把另一件事傳達給對方：『艾菲和雲雀先生已經分開行動了，而且各別進入基地裡。首領、需要向艾菲轉達讓她跟妳們會合嗎？』

白河闇夜思索了一陣，眸底閃過一瞬精光，「不用了，你讓她快過去支援彭哥列他們。」

『是。』艾克恭敬地應了聲。最後將收訊關閉，白河闇夜加快了步履前行。

「黛拉，我們也快點趕過去吧！」

「是、首領！」

白河闇夜和黛拉的突進順利地將一路上的監視系統破壞掉，甚至連突然殺出來擋住她們出路的白黑魔咒的成員一併放倒，簡直可說是暢行無阻、如履平地。

當然也經過因激戰後而被夷為平地的各種場景，幾乎看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

──撲通！

白河闇夜走到一半驀然感受到心臟失序地漏跳了下，她下意識地蹙眉，一貫冷靜的平淡面容忽地增添了幾許無法抹去的陰影。

剛剛那種感覺是什麼？心神突然不寧……應該不會是……

沒發覺跟在身邊的黛拉見狀，平靜無波的神色也染上了一絲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