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再一次見面

 

 

當笹川京子和澤田綱吉等人匆匆趕到庫洛姆的病房門口時,聽見疾馳的奔跑聲由遠而近漸漸接近,守候在庫洛姆身邊的菖蒲夕空甫起身正準備稍稍讓開道路,與焦急敞開門扉欲入探望病人的澤田綱吉直迎對上了視線。

 

似乎會在此時撞見一直困擾自己內心的對象的澤田綱吉當場愣在原地,隨後被一旁迷惑的一聲「綱君」打回現實。

 

「呃、那個!菖、菖蒲前輩怎麼也在這裡?!」毫無預警便突然見著對方的澤田綱吉心底亂哄哄的,不知怎的只覺腦袋一片空白,不只驚惶失措,就連原本呈現蒼白的臉龐都脹紅了。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敏感的神經線隨著胸口緊窒提至了喉頭,一切的緊繃感在澤田綱吉那樣手足無措的反應鬆弛進而放鬆。

 

菖蒲夕空看著對方綻開了如沐春風般的溫和微笑,使看到那抹笑靨的澤田綱吉紅通通的面頰紅的快滴出血來了。

 

「澤田君。」輕柔溫婉如鶯出谷般在冰冷充斥藥水味的病房響了起來。「我是跟著京子學妹陪庫洛姆來的。雖然一直很想再見到你和你聊聊,不過……」

 

語未盡,虛弱到近乎飄渺的柔軟聲音低低響起。

 

BOSS……」那是帶有請求一般的呼喚,來自於被插了管子儼然快被死神勾去魂魄的紫羅蘭髮少女庫洛姆。

 

空氣在那一瞬間凝結了。

 

澤田綱吉也顧不上對他而言像是一團謎的杏髮少女,忙不迭的錯開了對方奔到病床前和庫洛姆談話。

 

「庫洛姆!……」

 

深深凝視著少年的背影,菖蒲夕空朝笹川京子點了點頭示意,便靜靜退出了病房把空間讓給他們。踱出那瀰漫一股壓抑窒息挾帶難聞的醫院藥味的氛圍,她看到了黑髮少年和銀灰髮少年各自杵在走廊一角等候,見她走了出來只是略感訝異一秒又恢復若無其事的樣子。

 

憑藉著那模糊混淆的記憶,她對這兩人印象最深刻,除了腦海閃過的影像,在加上兩位學妹和曾在澤田家從澤田阿姨和碧洋琪桑他們口中得知了時常陪在澤田君身邊的人就是他們。

 

山本武君和獄寺隼人君。

 

「咦?果然剛才的聲音是菖蒲桑妳呢!」黑髮少年山本武臉上掛著明朗燦爛的笑容這麼說著。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啊」了一聲,「對了對了、我是山本武!請多指教啦!」

 

銀灰髮少年獄寺隼人平靜冷漠的面色輕輕瞥了一眼關上病房門扉朝他們走近幾步後停下的少女,與以往表現迥異的冷靜不見一絲情緒的翡翠綠眸定格在少女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姣好面容,淡淡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獄寺隼人。」

 

山本武也有察覺到,卻只是稍稍看了對方一眼後又瞧向菖蒲夕空。

 

「剛剛菖蒲桑一直和笹川及庫洛姆在一起吧?庫洛姆的情況怎麼樣?有好轉嗎?」沒有提起為什麼少女和好友之間的微妙關係,反而關心起目前正在病房中處境危及的夥伴,可見黑髮少年其實並沒別人所想那般粗神經,而是相當地心思細膩。

 

菖蒲夕空點點頭,看了一下掩蔽著的門扉,微蹙起柳眉,帶著些許憂慮口吻回答:「情況很不樂觀。不過庫洛姆……」語帶保留又留意了門內的動靜,藏著陰霾的墨瞳柔化了神情,微微一笑。

 

「現在只能靠庫洛姆自己突破心境了,只要她下了決心,我想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應該也能一一化解了。」

 

山本武和獄寺隼人有留意到少女那話中有話的語調,對望了一眼,獄寺隼人卸除了冷漠的外表,皺起了眉梢,單刀直入、語帶尖銳地問道:

 

「--喂、菖蒲,不管是待在裡面的庫洛姆也好,還是我們或十代目的事也好,妳都完全不好奇不過問嗎?」

 

「喂、等等……獄寺,你這麼問太──」未料獄寺隼人會這麼一語中的直搗黃龍問出這種話的山本武一陣錯愕,正要阻止對方的時候,少女依舊掛著鎮定如常的淡笑說:

 

「當然會好奇了,這是人之常情。但是我不想去過問如此私密的事情。」

 

「即使從春學妹和京子學妹,以及澤田阿姨他們那裏知道很多關於你們的事情,以及澤田君的事情,我選擇保留,選擇傾聽。」

 

「我從未涉足過你們的生活領域,沒有資格去過問這些私人瑣事。」

 

「但是,能夠跟你們成為朋友,進而深交,我還是非常願意,並且期待有這麼一天能夠來臨。」

 

當澤田綱吉和笹川京子怏怏不安地步出庫洛姆的病房,聽到的就是菖蒲夕空那帶著濃烈情感闡述的一段話。澤田綱吉怔忡了下,盤旋在胸口的悸動竟無法自主地澎湃起來。

 

那一刻,心底的某個深處正促使他將掩埋的話語脫口道出,卻因注意到他們走出顯得躊躇不決滿腹心事的山本武等人唐突打岔失去了時機。

 

「綱、庫洛姆怎麼樣?她說了什麼?」山本武關心地問道,絲毫不覺自己截斷了好友剛剛正想說出什麼重要的話。

 

經山本武一提及,甫出的兩人神色都一副凝重的樣子,眾人的關注點便從菖蒲夕空轉移到此時命在旦夕的庫洛姆身上。

 

「庫洛姆她……她請求加入代理戰。不過我還沒答應……」

 

澤田綱吉抑鬱沮喪地說著,眉宇間滿是憂慮之色。話音方落,澤田綱吉才後知後覺、略顯猶豫地瞧了還在一旁聆聽的菖蒲夕空,在不斷張口閉合幾番欲言又止的內心掙扎下,澤田綱吉才鼓起勇氣對菖蒲夕空說:

 

「菖蒲前輩,那個、妳有從庫洛姆那裏聽到什麼嗎?」

 

在場人都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澤田綱吉,被這麼一看的澤田綱吉立刻又臉皮薄地紅了臉,連忙晃頭擺手極欲解釋:

 

「呃、不是!只是總覺得庫洛姆她和京子醬、菖蒲前輩說心底話才這麼問的……呃……」

 

一緊張起來的少年在菖蒲夕空眼中簡直就像手足無措的小動物般反應出奇可愛。

 

她勾起嘴角,用柔和的目光看著對方抱頭鼠竄想方設法要說著什麼,轉開視線和一旁杵著的笹川京子傳遞了個眼神,不疾不徐地回道:

 

「庫洛姆的確是要問我點話,倒也沒對我說什麼。」聽到這裡正要說話的澤田綱吉又聽少女繼續往下說:「不過呢,女孩子一旦下了決心,就是男孩子也無法阻止的哦。」

 

菖蒲夕空一邊說一邊和笹川京子相視而笑,儘管笹川京子神色帶著不安,對於她語帶深意的隻字片語只覺似懂非懂,另一方面了解她似乎有猜到剛剛庫洛姆會對澤田綱吉說那樣的話。

 

「誒?菖蒲前輩……」澤田綱吉還想出聲問著,卻見對方微笑搖頭。

 

「女孩子啊,可是遠比你們所想的堅強多了,不可以小看女孩子哦。」

 

雖然關於庫洛姆請求加入的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澤田綱吉等人並不知里包恩已經擅自做主答應庫洛姆讓她以代理人的身分加入戰鬥。

 

所以當里包恩隊和威爾帝隊,亦即澤田綱吉和六道骸不期而遇同時對上復仇者之刻不得不聯手卻仍戰況岌岌可危的時候,應該待在醫院養病的庫洛姆身穿黑曜制服,以三叉戟的支幹做為支柱,撐著病弱的身體闖入了戰場,手腕帶著里包恩給予的戰鬥員表不顧他人勸阻堅持上場。

 

所以,當他們眼看著庫洛姆走過來,里包恩對著周圍擔憂不解情狀的人們闡述了庫洛姆近日的心境變化,說罷,里包恩還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睇了學生一眼,道出了讓澤田綱吉震撼的關鍵話語:「我想你應該也有從夕空那裏得到暗示了吧。」

 

──誒咦!?

 

里包恩讓威爾帝把本來要交由弗蘭使用的裝置給庫洛姆安上,情勢危急迫不得已之下的威爾帝將裝置轉移給庫洛姆,應該繼續緊追不捨的復仇者卻停止了攻擊,似乎在等著他們會出什麼樣的招式一般。

 

庫洛姆憑著自身意志使出了強烈的炎壓,用幻覺補足缺乏的內臟,重新與六道骸並肩作戰。

 

雖然加上威爾帝所研發的裝置打退了,但是其中一個復仇者再度猛烈朝六道骸他們的方向攻擊,就在這時,澤田綱吉飛身迎上阻擋了對方的衝擊,卻又再為了想保護首領表無法使出全力,隨後在里包恩的教訓下重新放手一搏。

 

最後成功打敗復仇者之後,擁有透明奶嘴的嬰兒和另一名復仇者同時現身,並指名要求里包恩一人加入他們。為了從透明奶嘴的嬰兒那兒得知內情,攸關於彩虹之子詛咒,里包恩毫無防備地任由驀然出現的蟲洞吸附進去。眼看著里包恩就這麼快被蟲洞吞沒的剎那間,澤田綱吉飛撲過去卻隨著那個蟲洞一起消失在其他人的視野裡。

 

 

×

 

 

那兩人消失在原地後,除了幾名傷患都送往醫院,只剩下抱著昏睡狀態的弗蘭的M.M和彩虹之子威爾帝,還有隨後趕來其他幾名彩虹之子同樣等待著被透明奶嘴的嬰兒百慕達送往不知名處的里包恩和澤田綱吉。

 

當他們雙雙回到原來地方後,看到的便是個個急切欲曉百慕達口中所謂的「事實」還有他的意圖的幾個人。但是澤田綱吉卻對那層真相和里包恩對能否存亡抱持絕望的心態感覺到有一股遺留壓迫胸口無法呼吸般的沉重感。

 

『鐵面打算通過代理戰找出現世最強的七個人作為下一任彩虹之子。沒有奶嘴的話,原本的彩虹之子會死,即使活下去也只能作為帶有強烈執念的復仇者的姿態生存下去。

 

 打倒鐵面的話,彩虹之子的奶嘴系統就會全部破壞,彩虹之子的存在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代理戰無論是獲勝還是輸掉,里包恩不是死就是成為復仇者……

 

『從變成這副樣子開始,我就沒想過能輕鬆的死去。』

 

『為了我們彩虹之子可別死了啊。』

 

況且里包恩他、究竟在說什麼啊!

 

不顧他人的叫喊匆匆跑開的澤田綱吉氣喘吁吁停在柱桿下,拳頭下意識地握緊,憶起如排山倒海直湧入腦海的真相,還有對無論輸贏的結果感到氣憤難當而重重搥打了桿子一拳洩憤。

 

「算啥啊這!!」

 

該怎麼辦……才好啊!!

 

「──澤田君?」

 

「嗯?他就是澤田綱吉嗎?」

 

正慘遭湧入的新訊息一時無法接受的澤田綱吉聽見熟悉的溫婉女音和另一道陌生的成熟男音自前方傳來愣了幾秒鐘,緩緩抬首先對上了那一雙溫暖關懷的熟悉墨瞳。

 

原來是正要返歸的菖蒲夕空和一名沒見過的挺拔身影漫步往他的方向走來。

 

當男子無聲無息站立於菖蒲夕空的右側後,澤田綱吉才發現男子有著與菖蒲夕空相似的杏色頭髮和一雙精明難辨的海青眸子,外觀隱約神似菖蒲夕空,但那雙眼瞳在對上他後突然帶著敵意瞪了他一眼,心下大驚便不敢動彈挺直了背脊,迅速把視線調到少女那張麗顏,鬱結燥悶的心口頓時如東風吹拂過化開了些許。

 

──真不可思議,看到菖蒲前輩後,那種抑鬱的心情似乎就莫名消退了。

 

完全把男子在場這回事忘光的澤田綱吉驀然感受到一道如芒刺在背一般的視線緊盯著自己,一下子渾身被寒冽的冷意刷過背脊,禁不住顫慄地抖了抖,偷偷瞧了附近一眼,便發現了是杵在少女身邊儼然一副護花使者姿態的男子沒閃躲反而正大光明甚至回瞪著他,似乎對他有極大的不滿。

 

奇怪了?他好像沒招惹到他吧?連他是誰都──

 

倏地,十年後的菖蒲夕空當時對他說過的話語浮現在腦海裡,聲音幽婉清晰迴響著。

 

『--我的家族並不存在於黑手黨世界,或是進政府工作,而是為兩邊搭乘橋梁的情報。同時這並不普通,所以是非常隱晦的。兩邊的世界默許了我們的存在,但不能否認從中求生存的我們也必須為性命堪憂。』

 

『菖蒲家族,里包恩桑也知道的。我這裡是由我大兄長菖蒲子雨負責掌管情報,二兄長菖蒲風絮則是負責對普通人進行掩飾。』

 

『除了我的兄長們,菖蒲家族還有另其分支……』

 

澤田綱吉回憶對方的話,不禁端起正色打量對方的外表,心想著這名男子該不會就是菖蒲前輩的其中一個哥哥吧?

 

「看來你似乎知道我是誰的樣子。」當他這麼想的同時,男子開了金口道:「我是夕空的二兄長,菖蒲風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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