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梅語紛飛

02、成長

後來的菲諾伊亞不再隱瞞個人的事，但是有關於未來的劇情卻一概不提，只讓他們以為她是帶了過去記憶轉世的孩子，以及她前世只活了二十多歲而已。

至於Reborn似乎也沒怎麼遇見了…或者說，他沒再出現到她的面前，若非她和周遭的人們關係有了些許改善，說不定她真的會以為那是夢。

現在的她已經六歲了，距離那天也過去好幾年了。

澤田家光叔叔已經順利追到他的老婆了，也就是現在的澤田奈奈，兩人生了一個兒子，就如她所想的那樣，取名為『澤田綱吉』。

而澤田家光已經是門外顧問的BOSS了，偏偏不只家族，還得兼顧家庭，而且又隱瞞了他自家妻兒有關黑手黨的事情，她該說「辛苦了」呢？還是該說「他自找的」呢？

不管是什麼，也與目前的她無關。

但是，老實說……果然還是想抱一抱小小的綱吉呢～

想到這裡，菲諾伊亞不自覺地在心中腹誹道，背景飄滿的小花愛心也跟著具現化了。

她菲諾伊亞的前世，是個主角控，其中也最愛家教裡的澤田綱吉了！

雖然這世似乎大了他六歲，她對他的愛依舊不變！

至於爸爸媽媽呢……

爸爸奈爾佐回門外顧問繼續工作，媽媽卡蘿娜也是其中一員，只是與爸爸工作性質的不同在於一個外勤一個後勤。

原本他們是有意讓她過普通人的生活，單以她自身而論，靈魂與外表年齡相差甚大，性格…好吧，她承認的確有比較孤僻，要是再和普通人相處，她不認為會好到哪去。

只是……

腦海裏浮現了棕髮小男孩，那不是現在的綱吉，而是未來的。

菲諾伊亞猶豫了。

緊接冒出的另一張臉卻是Reborn，她不知道為何這時候反而看到他，但她也決定了，決定義無反顧地踏上這條不歸路。

不只因為對於這一世父母對她的養育之恩，還有……在這邊認識的人，令她產生了眷戀，不願就此離開。

重生後的她，或許一開始生在普通人家庭不會產生這種想法，也會滋生想避開危險的生活，如今既然都降生於早就跟黑手黨繫在一條船上的家庭，即使逃開也會受牽連吧？

倒不如一開始就自願踏進來，好好訓練加強實力，為了保護自己不拖累他人，也為了更久遠的將來。

她有預感，能夠見上那群閃閃發亮般的主角們。

在那之前……

「菲諾伊亞！專心點！妳還有十七下仰臥起坐沒做呢！還是妳想明天訓練加倍？」

恍如從幽深地獄出來的惡魔的聲音陰森森地響起，一抹在彭哥列門外顧問總部訓練場角落的粉白身影立刻全身抖了一下，心驚膽顫地收斂心神，把十七下做完後差點想直接躺在地上睡覺。

休息沒幾秒，同樣的吼聲再度響起：

「菲諾伊亞．愛吉尼斯！」

噫噫！

本來打著偷懶主意的某人馬上嚇得跳起，下一秒，粉白身影迅速立在戴護目鏡穿戴披風背著一把槍的藏青髮嬰兒面前兩步距離，姿勢端正，腰桿挺直，手臂貼齊於兩側，目不斜視眼光直視前方，就差沒行軍禮了。

以上這幕若撇開二人身影都是那般嬌小不看，誰不會懷疑他們是從軍校出來的，可惜一個是被詛咒的未完全體的彩虹之子，一個是內在成年的女孩，不管怎麼看都給人一種詭異又奇妙的違和感。

喊出名字的藏青髮嬰兒渾身散發強烈氣場，背後幾乎捲起黑霧，扭曲具現化的煞氣和威懾力，護目鏡下的嫩白面龐整個黑了，但在看到女孩戰戰兢兢地立在身前，忍不住又嘆了口氣，著實硬不起心腸。

當然這只是一閃而逝的念頭，緩和的面色沒一下再度板著臉，這一瞬間的變化絲毫未被女孩察覺。

接著一開嗓就是劈頭罵了起來，往旁邊一指，命令道：

「太慢了！三十下仰臥起坐花了快五分鐘！體能太差了！還要多訓練訓練！接著做下一個！」

女孩面色白了一分，認命地執行下一個動作，神情有著疲憊卻不喊累，恭敬地答應『是！』就做起扶立挺身三十下。

女孩就是菲諾伊亞，形似女孩教練的嬰兒則是曾經的指導教官拉爾．米爾奇。

事情起始得追溯半年前，菲諾伊亞當時決心變強，向母親提出請求，見她相當堅持的母親只好詢問父親和其他人，最後－－拉爾米爾奇成了她的教練，她一向稱呼拉爾為『老師』，然後成了今天的局面。

這方正努力不懈地訓練中，另一方也有旁觀者在看著，包含剛與其他同伴出任務歸來的奈爾佐在內。

「呀咧呀咧，真是嚴苛啊。」

「……」奈爾佐淡淡地道出觀察心得：「不，反而很適合伊亞，訓練量正好都控制在伊亞體力極限的範圍內。」

一旁觀看的澤田家光無奈地搖搖頭，移開視線看向為人父的奈爾佐，納悶地皺眉提問：「當初小伊亞提出的時候，你怎麼沒想親自訓練她？」

奈爾佐搖頭，語氣平淡：「不適合。」

菲諾伊亞是他的女兒，即使硬起心腸也無法像拉爾那般果斷狠心。

交給拉爾倒是可以放一百二十顆心，說不定還會有出乎意料的『驚喜』。

「對了，九代目似乎帶進了一個孩子？」

「喔，原來你已經聽說啦！」

澤田家光搔搔臉頰，為難又苦惱的怪異樣子讓奈爾佐平板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有問題？」

見好友瞬間臉色微變，澤田家光趕緊擺手否認，皺了皺眉梢，半晌苦笑道：「嘛！也不是有問題，只是……那性子挺難相處的啊！」

這時訓練一輪體力早就超過極限的菲諾伊亞在拉爾說出「休息」後，緊繃的心弦一鬆，菲諾伊亞就當場累到癱在地板睡死，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也沒有，維持最後的動作癱趴在地。

見此景，拉爾沒再叫她，僅蹙下眉就作罷，唇角勾起一絲微微的弧度，對菲諾伊亞很是滿意，那不到一秒乍現的溫和神情立即消逝。同時，一個青筋在額頭跳啊跳，狠狠抽了抽嘴角，拉爾按了按太陽穴，對不分時間場合就大肆聊起的傢伙感到頭痛。

真是夠了！居然直接聊起來！

要知道她們可是……

憶起沒一秒就睡下的小丫頭，拉爾沒看一眼地上的女孩，轉身朝澤田家光等人的身邊快步走去，不帶絲毫情感地撂下話錯身而過。

「奈爾佐，把你的孩子帶走，今天的訓練結束了。」

不等對方回答就逕自走開。

乍聞之下近似嫌棄的話裡挾帶一絲關切意味，對拉爾言不由衷的彆扭態度早就習慣的奈爾佐也不介懷，上前幾步便將髒兮兮的孩子橫抱起來。

待奈爾佐抱著睡得宛如天使般的女孩迎面踱步而來後，半倚門檻一副若有所思的澤田家光不知是想到什麼而微微擰眉，臉色略顯凝重。

奈爾佐眼皮也沒抬地直接越過對方踏出訓練場，打算先回總部的客房讓懷中的菲諾伊亞好好睡上一覺再去通知自家妻子，也不搭理身後陷入思考沒注意到自己離開的人。

當澤田家光從冥想回過神來時，只剩下他自己孤單一人了。

「……喂！奈爾佐你這混蛋！要走不會也叫我一下啊！」居然直接把他扔下！

×

在菲諾伊亞甦醒過來的時候，早已日落西山，接近傍晚的時刻了。

無意識地眨了眨朦朧的水藍眸子，無神地望著昏暗的天花板，糊成一團的腦袋記憶中還在空闊冰冷的訓練場，但眼下與那間訓練場根本不是同一個場景，所以她現在人……

躺在柔軟舒適的床鋪上，身體只剩疲憊和軟綿綿的感覺，身陷在如此放鬆又舒服的地方，讓菲諾伊亞完全興不起挪出窩的念頭，只想在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當那雙朦朧無神的水藍要緩緩闔上時，「喀砰」一聲房間的門扉毫無預警地被人踹開－－

「蠢伊亞，還不快起床！」久違且來自地獄的鬼畜般的軟濡聲音這麼說道。

伴隨這句帶著一絲催促和威脅意味的話，走廊上的燈光也因那人開啟了門灑了進來，登時將晦暗不明的房間給照亮了，同時把菲諾伊亞的所有睏倦及睡意通通嚇跑了。

渾身懶洋洋沒半絲力氣的菲諾伊亞把蓋在頭上的被子扯下，心不甘情不願地慢吞吞爬下一張足以塞下十幾個她的床，揉著惺忪睡眼走向背對光芒使的正面被陰影覆著的黑西裝嬰兒，地板上的影子也被拖拉很長。

「嗯？是你啊Reborn…」意識勉強清醒過來的菲諾伊亞沒察覺到對面前的人沒用上尊稱，倒是有發現自己待的地方並不是家中後鎮定了，因為自從身分表明後，雙親也會攜帶上她跑門外顧問或彭哥列總部，所以他們一家有時候忙到沒法回家就會直接住下，經常能看到她的這裡的人員瞧見她要找人也會很熱心地給她指路。

對於尚處於迷糊狀態的米髮女孩直呼其名，Reborn不動聲色地端倪對方，比起第一次見面的膽小愛哭，這丫頭這幾年倒是變了不少啊。

其實Reborn只是順路來這兒看看認識的人，主要目的是來看看彭哥列九代目，聽說他從某個自稱懷了他孩子的女人將神似某代首領的約十歲的男孩帶入彭哥列，他才會特地過來一趟。

要知道他可是大忙人，不只是任務，還有去看看他的女朋友。

不過女朋友的話，其實早在中了這該死的詛咒後就通通分手了，他可丟不起這個臉。

想起害他變成這副小嬰兒模樣的稱號，本來還算可親的平靜面色黑了一半，周身瀰漫著一股不祥恐懼的殺氣。

剛要走進Reborn的菲諾伊亞倏地感受到一股寒意竄入皮膚，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人這次可算是清醒了。

啊咧？怎麼了？

滿腹疑問的菲諾伊亞沒注意到門口的黑影，掃視一周身邊的周遭一切後，微微慌亂的心神平定，後知後覺順著灑入光輝的方向望去，便看到被陰影覆著全身的嬌小黑影杵在門口中央。更添增陰森詭異氣氛的是，他不知為何發怒地迸發出的黑氣殺氣交織在空氣間形成扭曲，而且快要具現化了。

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菲諾伊亞有點後怕地悄悄倒退一步，頰邊滑下一滴冷汗。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Reborn叔叔會渾身殺氣騰騰地站在這裡？是有誰招惹了他嗎？

無意間讀取到菲諾伊亞的想法的Reborn發現他走神了，連帶還嚇到面前的小姑娘，趕緊將外洩的所有殺氣通通收回，一剎那恢復平常態度的Reborn若無其事地瞧了驚詫不解的人一眼。

只見Reborn光明正大打量了站在面前的女孩全身後，輕蔑一笑，挑高眉，明顯帶著鄙視意味地問道：「妳想就這樣出去見人嗎？蠢伊。」

……啊？

呆滯地眨眨眼，不再狀態的菲諾伊亞愣愣地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模樣，然後才發現……由於剛睡醒的原因，她整個人呈現衣衫不整的邋遢樣子。

啊！！

腦袋冒煙，羞紅了臉的菲諾伊亞二話不說就直接把門關上，也不招呼一聲，而本來杵在門口的Reborn可不愧於第一殺手之稱，在門快要摔上的前一秒，他就先往後一躍退到安全範圍了。

Reborn看菲諾伊亞那副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眼裡的鄙視和輕蔑早就消失不見，只流露不易查覺的莫可奈何和本人也不知道的一絲寵溺。

這麼慌慌張張的，那兩人是怎麼教的？話說回來，聽說還拜拉爾為師是吧？

黝黑無底的眼珠子轉了轉，稚嫩的臉蛋閃過一絲狐疑，記得拉爾向來很嚴苛的，而且也沒那麼輕易就同意接受學生，到底蠢伊是怎麼讓拉爾願意給她指導的？

就在Reborn待在門外等候邊暗自腹誹的期間，房內的人忘記天黑也沒開燈，走沒幾步就不知踢到什麼東西踉蹌了一下，「哇！什、我踢到什麼了？啊咧烏漆抹黑的，電燈的開關在哪？」

隨著那人話音一落，乒乒乓乓的各種聲響不停地隔著門板傳出來，緊隨而來的還有一陣又一陣的慘叫聲，大致想像到發生的情況的Reborn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費了一番工夫後，整裝完畢的米髮女孩開門走了出來，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她新添上的幾處小擦傷……

Reborn看菲諾伊亞那副狼狽樣，心生同情後也就不落井下石了，平靜地說了一句：「快走吧，我帶妳去找妳爸媽。」

爸媽？這樣的話為什麼會是你來接她過去？

菲諾伊亞眼裡明顯透露這樣的信息。

看出對方疑問的Reborn顯然沒想為她解惑的的意思，逕自地領在前方走在寬闊冗長的廊道上，沒法子又無人應答的問題就這麼埋於心中，乖乖地跟上沉穩走著越走越遠的人，在不露痕跡地刻意放慢下，兩人之間保持一段距離朝目標前進。

難得靜謐的氛圍裡，「噠噠」的腳步聲迴盪在空氣中，不帶一絲壓抑，形成一種詭異卻毫無違和的安詳氣息順著兩人行走間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