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梅語紛飛

51、指環爭奪戰開始

菲諾伊亞隨著澤田家光等四人趕至現場，映入眼簾的就是這般蓄勢待發的危急情景。

眼看著少年們及其他瓦利安眾發覺自出現開始就散發出一股難以忽視的威懾力與存在感的黑髮男人，手中正集中連空氣也在震盪的力量感後，個個神色驚懼不定，偏偏被對方的驚人氣場嚇得連挪步都艱辛無比的緊急時刻，澤田家光抓準時機揮出鏟子，適時阻截了即將發生的慘劇。

在澤田家光出手前，奈爾佐命菲諾伊亞躲著別被人發現。

菲諾伊亞儘管認為逃避無濟於事，卻還是遵照父親的指示乖乖躲在他背後，盡量將身形隱蔽起來。

期間，菲諾伊亞敏感地感受到有一雙緊迫盯人的冰冷視線朝她射來，令她莫名有種芒刺在背般的毛骨悚然。

呃……這種感覺……

很熟悉！果然被發現了嗎？她心驚膽顫地想著，卻沒敢挪動半分發動聲響來打草驚蛇。

此時以壓倒性的威懾氣勢準備殲滅連垃圾都不如的XANXUS看到天外飛來似的鏟子阻截了他發動的攻勢，血眸微瞇，危險地朝右側方看去，意料之中的人影霍然而立。

「慢著！XANXUS！到此為止了。」

澤田家光在揮出鏟子阻攔的剎那間，同時喊了這句話。當他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後，他依舊保持臨危不亂的沉穩風度，威風凜凜地立在最前方。

奈爾佐和巴吉爾及另一名門外顧問成員一起站在澤田家光的身後，正言厲色，目不斜視。

所有人都被突發的勢態弄得驚疑不定，澤田綱吉則是暗暗鬆了口氣，他可是已經嚇到腿軟了啊。

澤田家光鏗鏘有力的聲音再度響起：「現在開始就交給我來解決吧。」

只是在看清澤田家光的身影後，瓦利安的人立刻針鋒相對，澤田綱吉卻發出錯愕地喊聲：「爸爸！？」

「家光…！」XANXUS眼神閃過一道精光。

「你……你這傢伙為什麼來這裡？！」而刀刃相向的人自然就是史庫瓦羅。

澤田家光面色不改，依舊從容不迫地問道：「XANXUS，你的部下準備向作為門外顧問的我揮劍嗎？」

頃刻間，現場變成澤田家光與XANXUS之間劍拔弩張、氣勢磅礡。

史庫瓦羅舉起的長劍不曾放下，反而氣燄高張地挑釁道：「事到如今就不要跑出來多嘴了！家光！你這個到處逃竄以解決煩惱的膽小鬼！」

聽不得這般辱罵澤田家光的巴吉爾立刻拔出自己慣用的武器挺身而出，怒目而視地喝道：「什麼啊！」

澤田家光對於他人的羞辱言語不為所動，只是沉靜地出聲阻止巴吉爾操戈相對，一板一眼地反駁對方：

「我並沒有逃跑，只是在等待九代目的回答。」

「我對於最近你們的所作所為，以及九代目對這種行為的容忍抱有疑問，於是向九代目提交了提出異議的質問書。」他拿出兩份捲軸，「現在，他的回答和做出解釋的勅命已經送到了。」

Reborn緊緊盯著澤田家光那方，目光卻沒有看向任何人。聽到學生對澤田家光抱有疑問，還是盡忠盡責地替他做了一番解答。

期間，兩份敕命已經分別交給了澤田綱吉與XANXUS兩方人馬。

再分別打開兩份敕命的同時，紙張的最上端忽地冒出了死氣之炎，那是代表確實出自九代目之手的死炎印。

由於是使用義大利語書寫，澤田家光在闡述敕命大意的同時，最後一句「擁有同樣種類指環的同伴之間，來一場堂堂正正的1對1較量。」在轉瞬間成功點燃了雙方的氣燄沖天。

當話音一落，兩名自稱「九代目直屬的切爾貝羅機關」的粉色頭髮黑色皮膚的女人突然從樹林間竄飛而出，力在三方人馬之間的高處，宣布接下來的指環爭奪戰的裁判將由她們擔任。

躲在父親背後的菲諾伊亞聽到這個名字不禁蹙起蛾眉，目光微斂，眸底的流光悄然掩蓋心中浮起的厭惡，心底不屑地冷哼，她可是隱約記得，模糊的印象中的切爾貝羅不過是見風轉舵的貪生怕死的人，說什麼是九代目的直屬，後來還不是跑去站在彭哥列的對立方。

至於切爾貝羅機關的地位早就模糊了，根本不是屬於哪一家族的直屬，只是看準時機跑出來跑跑龍套的角色罷了。

「地點是深夜的並盛中學校，詳細情況會隨後說明。那麼請明晚11點在並盛中等候，再會。」切爾貝羅宣布戰鬥地點與時間後就迅速消失了。

在他們一句接一句的談話中，菲諾伊亞已經悄然探頭瞄了瞄位居最後的機械人，秀氣的蛾眉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那個機械人有點眼熟，只是不是前世的記憶，而是最近幾年曾經無意間發現到的。

好像是……那什麼？為了蒐集情報有向九代目大人申請請求閱覽書目的許可，偶然間掃過的一張剖析圖，只是她只大概掃了一眼就擱置一邊了，沒怎麼記牢後來放置的位置。

XANXUS在切爾貝羅離開後，毫無情緒的陰鷙血眸淡淡地斜了澤田家光他們一眼，犀利的精光若隱若現，隨後勾起一記冷笑。

「原來如此，菲諾伊亞妳這垃圾選擇的是澤田綱吉這隻沒用的廢物吧？等著看吧，我會讓妳後悔選擇站在老子對立的立場！」

囂張跋扈地撂下狂語，XANXUS遠去前像是示威般地狠狠瞪了瑟縮哆嗦如驚怕的小白兔的澤田綱吉，華麗麗地一甩披風，瓦利安眾也在嘀咕「原來那女人是跑來日本了難怪不見蹤影」這句話的時間裡銷聲匿跡。

現場聽到菲諾伊亞這個名字的人，通通顯露錯愕。

菲諾伊亞在父親背後抖了大抖，無奈地暗忖道：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吧？是她剛剛做的小動作太明顯了？

臆測的同一時刻，某人懾人如鷹的精明黑瞳再度射向了她，菲諾伊亞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啊啊啊啊、她完蛋了！！

內心哀號狂喊的菲諾伊亞暗自哭喪著，表面硬是佯裝鎮定地走出眾人的避風港，以壯士犧牲般的勇敢精神緩緩站到各懷心思的眾人的視野中，心底拔涼拔涼的。

「為、為什麼連菲姐姐也……！？」澤田綱吉張口結舌，內心被這一波又一波猶如晴天霹靂似的震撼感徹底震在了原地。

附近同樣不知情的獄寺隼人也是驚愕不已的表情。

只有Reborn危險地瞇了瞇眼，用針刺般的尖銳眼神盯著那道倩影，聲音的情緒與四周的氣氛轉瞬間降至了最冰點。

「菲諾伊亞．愛吉尼斯，太久沒被我修理，皮癢了是吧？」

明知會被察覺，居然還敢不要命地跑來冒風險？

菲諾伊亞強裝的冷靜表情一下子在最具威勢的Reborn面前徹底垮了下來，昔日的淡然爾雅形象毀於一旦。

「Reborn……」菲諾伊亞縮了縮肩膀，訥訥地低喃出聲，心底欲哭無淚。

只有當對方完全發飆的時候，Reborn才會全名喊她。

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徹底發飆了……

儘管對方周圍散發的氣勢寒冷刺骨，菲諾伊亞還是在澤田家光等人愛莫能助的同情眼神下，無可奈何地輕盈躍到柏油道路上，膽戰心驚地，慢吞吞地朝幾乎渾身被一股煞氣包圍住的人影走去。

至於澤田綱吉一行人……

－－早就已經遁逃了。

誰還想乖乖留在原地遭到殃及？

現場遁走的遁走，跑得連影子都沒見著，徒留菲諾伊亞本人獨自面對殺氣沖天正值火山爆發的Reborn。

然而，也因為沒人打擾，菲諾伊亞蹲下身與那雙凜若冰霜的平靜眼神四目交接，看出乍看平靜的眼神裡蘊藏滔天怒火的黑瞳很不平靜，菲諾伊亞乖乖地低聲交代：「我很在意……就是XANXUS那邊的機械人。」

聽到這裡，原本鋪天蓋地似的熊熊黑氣轉瞬消弭當場。

Reborn跳到菲諾伊亞的肩膀上，冷聲警告道：「給我說清楚。」

菲諾伊亞將她心存的疑慮一五一十地說給Reborn聽，走在返回澤田家的路上，菲諾伊亞說，她記得八年前沒看到那個機械人的，只有魯斯利亞他們而已，可是如今卻跑出新的人來，抱有質疑且滿腹的好奇心，她才決定偕同澤田家光等人過來探探。

Reborn在她話還沒說完就直接捏住就近的白皙剔透的面頰輕擰了一下，那力度乍看下輕微，卻是足以疼得菲諾伊亞哭天喊地直叫「好痛好痛別捏了啦！」的求饒。

嗚嗚嗚嗚……菲諾伊亞捂著遠比先前還紅腫疼痛的臉蛋，眼角掛著痛到湧出的淚珠，渾身散發出一股哀怨又低落的氣氛。

好痛……真是手下不留情……

Reborn不悅地哼了聲，手下倒還是很心疼溫柔地揉了揉他剛剛狠掐的位置。

「看妳以後還敢不敢沒先告知我一聲就亂來。」

「我那不是亂來的……」只是看看情況嘛。

Reborn以一聲不輕不重的「嗯？」刻意上揚的輕哼聲表示疑問。

菲諾伊亞只得乖乖矢口否認。

由此可知，菲諾伊亞是徹底被Reborn吃得死死的了，連想翻身的餘地都沒有。

Reborn本來飆漲的氣燄此時已經同菲諾伊亞解釋與討饒消弭於空氣中，語氣也恢復一貫的冷靜平淡。

「你有把觀察到的這一點告訴給家光嗎？」

菲諾伊亞搖搖頭，說：「只有你知道。」

Reborn眉毛微擰，臉色凝肅而若有所思，沉吟道：「嘛，現在還不是時候，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那個大傢伙確實得關注，也許能從中發現到一些蛛絲馬跡。」

菲諾伊亞點頭應聲。

「在那之前，妳也不准輕舉妄動！」Reborn語帶咬牙切齒地威脅道。

菲諾伊亞的氣勢更小了，點頭如搗蒜地乖乖答應。

×

雖然大局當下，危機四伏，菲諾伊亞忽然想念壽司的味道，隻身一人踱步在前往山本家開店的方向邁去。

因為偶爾會跟Reborn去光顧一下，山本武的父親山本剛瞥見她獨自拜訪反而感到詫異。

「是妳啊！菲諾伊亞小姐！今天只有妳一個人？」

菲諾伊亞漫步如蓮，走到玻璃櫃中央站定，回了山本剛一記淡然雅致的微笑：「是的，Reborn他今天有事跟著小綱他們出去了。」

她溜轉著流光溢彩的清澈如水般的水藍瞳孔，粗略掃過玻璃櫃內的壽司，思索片刻後道：「山本叔叔，今天幫我包個十人份壽司吧！」

山本剛氣勢恢宏地喊了一句「喔！包在我身上吧！」，隨即揮起刀子開始大展身手，不過一會兒，山本剛以視不可見的速度做好了菲諾伊亞清點的份量，用塑膠盒盛裝共計十人份的壽司，再一個個把塑膠盒置放於塑膠袋內提放在玻璃櫃上。

「來！這是小姐妳點的十人份壽司！！今天叔叔我特別優待，免費多送一人份量的壽司！！」

山本剛咧開嘴，雙手插腰，很豪邁爽快地笑了起來。

菲諾伊亞唇邊笑意加深，喜上眉梢地拎過那袋有些沉重的壽司盒，拿出十人壽司的錢放在玻璃櫃上，朝山本剛頷首致謝。

「謝謝山本叔叔的特別優待！我還會再來的！」

揮別了山本剛，菲諾伊亞邁步踏出壽司店，朝黑曜鎮的方向前去。

品嘗了無數家，就壽司而言還是山本家的最可口美味了！

俄頃，長年在血腥殺戮的黑暗世界中沐浴一身的菲諾伊亞停下步伐，敏銳的感官感應到周身氛圍不尋常的詭異氣息，淡得難以察覺的力量波動縈繞於菲諾伊亞的四面八方，一種恍若身陷異空間的朦朧不清的幻覺觸動她的神經。

從方才就像在走無止盡的迷宮般的感受中，菲諾伊亞就猜到這很可能是敵人的幻術，六道骸可沒閒功夫可以擺弄她，唯一可能的人選就是－－

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阿爾柯巴雷諾，亦即是瓦利安暗殺部隊的幹部之一瑪蒙。

說到能與六道骸比拼幻術的人，也就只有瑪蒙了。

而這種能使人精神感官模糊並誤以為現實的幻境也並非一般三腳貓的角色可以使出來的技能，菲諾伊亞自動猜測了對她使用幻術的人，八九不離時就是瓦利安的瑪蒙了。

毫無處境險峻之感的菲諾伊亞臨危不亂地杵在原地，維持一手拎塑膠袋一手平放的姿勢，神色泰然地微啟粉潤的紅唇：

「瑪蒙，出來吧，我知道是你。」對著空無一人的虛幻空間逕自發言，在她決定同父親他們現身在那般的場面之前，菲諾伊亞就臆測過早晚會有這種『特別待遇』，雖然她不認為這能給小綱他們帶來什麼影響，搞不好她不在反而更能激發他們內心對這場戰役的鬥志。面對過往是同伴如今是敵人的奇妙境地，恍惚間，菲諾伊亞有種八年前『搖藍事件』的歷史重演的錯覺。

……哎呀哎呀，雖然不覺得XANXUS會傷害她，但是……

腦海裡浮現出西裝嬰兒天真無邪的小臉上綻放開看似無辜實則威脅力十足的鬼畜笑容，菲諾伊亞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激靈，渾身毛骨悚然不說，心裡已經有些後怕了起來。

事後肯定又會被念了，還得加上懲罰……

想像一下某人使盡各種陰謀詭計的懲罰手段，菲諾伊亞居然不自覺地緋紅了芙蓉般的容顏，片晌她立刻猛搖頭甩掉亂七八糟的念頭，鎮定了紊亂的情緒，恢復平常的一貫平靜高雅的儀態，淡定如常的神情看不出方才那一瞬間的異樣。

須臾間，這個異空間響起了意料之中的軟濡冷淡的音調。

「－－呀咧、呀咧，真不愧是妳啊，『女武神』菲諾伊亞。」隨著不鹹不淡的話語鑽入菲諾伊亞的耳中，菲諾伊亞不遠前的空氣呈現扭曲的透明形態，一個披著斗篷、眼睛下方出現倒三角形的嬰兒出現在菲諾伊亞的視野之內。

菲諾伊亞平淡無波地注視著憑空出現的嬰兒，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淺淺弧度，虛幻飄渺中帶著似近忽遠的距離感。

那是一種極為難以捉摸的疏離感，無形中散發出無端的龐大氣場威懾著保持一段距離漂浮的嬰兒，雖然不比XANXUS強盛，卻還是令瑪蒙心生畏懼地退卻了些許距離。

「那樣的高調稱謂就免了。」菲諾伊亞帶著少見的冰冷而慵懶的口吻淡淡地道：「是XANXUS派你來的吧？」

對於事跡敗露，瑪蒙是完全沒感到任何驚詫，默然一會兒，卻產生了一絲猶豫，很快地他揮開了那種懦弱的心態，沉穩地回答：「啊，如果妳自願跟我走，我也就省去一番功夫了。」

只是，目前處於敵對狀態的彼此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