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梅語紛飛

第四十二回

那對交纏得難分難捨的男女，或許是心思繫於對方，絲毫沒查覺有人躲在黑暗中密切觀察著他們，其中一雙如豹般的凌厲紫眸中甚至閃過一絲精光和殺意，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

那雙紫眸的色彩，比薰衣草田的顏色還深，比紫羅蘭還淺一點。

那對眸子的主人，正是那對情人其中的女孩的姊姊──白河星空。

她橫靠在窗邊駐守，眼神一瞬不瞬地緊盯著那對男女。

突然，靜謐的房裡飄出無數隻豔麗的彩蝶，其中一隻甚至飄盪在她身邊幾圈，令她不得不收回放在他們身上的視線，回頭望向不知何時佇立在門口的少女。

「黛拉。」她道。

氣氛無聲無息的升起一股寒意，少女知道她現在的心情。

黛拉搖了搖頭。「星空小姐，這是不行的。」

星空心裡明白黛拉的意思，但她偏偏就是不甘心！明明夜和那個男人相識並沒她和夜來的久，明明關係並沒她和夜來的親，為什麼就這麼快能讓夜敞開心接受他……她不甘心啊！

她和夜……明明是姊妹，即使是無血緣關係，仍然是姊妹。

從那次後，夜的笑容就消失了，無論她和母親大人，抑或是月影父親大人，怎麼就無法令夜再度綻開笑顏，重回到以前那個打從心底笑開的可愛人兒。

最後父母親大人不得不下了一個重大決心，即使她在怎樣反對也一樣。

夜當時當然也沒有反對或是說出她的意見，任由父母親大人的安排，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到日本的這裡來了。

長期以來一直保持冷冰冰模樣的夜，第一次受到了影響。

這是里包恩先生來之後，甚至遇到了那群人的關係，夜遇到他們後改變了。

這是好的改變。

儘管知道，卻仍然很氣，氣自己無法做出什麼，氣他們能在短短時間內輕易讓夜改變。

星空不斷深呼吸再吐氣，不知做了多少次，才讓自己上下起伏的心情平穩下來。

她看向黛拉，原本冰冷的眼神此刻也稍稍變淡了些。

「黛拉，不只是我，妳應該也是吧。」這是肯定語氣，她不相信她看到夜的改變不會有什麼。

原本胡亂飄蕩的彩蝶，在星空的這句話下，竟回到少女的身邊飄上飄下。

「……」黛拉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是，我不否認。」視線緩緩移向方才星空注視的那里，輕輕閉上眼睛，然後再睜開來。

「但是，」她直視星空的桔梗色眸子，「我很高興闇夜能逐漸恢復到那時的她。」

應該掛在嘴邊的稱呼，在到闇夜的名字後反而消失了。

這是因為，闇夜對她說過，不用喚她『小姐』。

所以，她遵照她的話。

輕輕地，黛拉的嘴角上揚了。「星空小姐，我想妳也很為闇夜的改變打從心底感到高興和欣慰不是嗎。」

星空聞言，靜默許久，直到最後終於深深吐了一口氣，跟著忍不住微笑起來。

「是啊，妳說的對。」

她的確很高興，所以才沒有阻止夜的改變。

因為她和其他人一樣，都希望夜能真心笑開。

×

闇夜回到房裡頭，放鬆身子撲向柔軟的床上，閉上了眼睛。

今天發生了好多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心情很複雜。

早上的事，還有直到剛剛的事。

想起方才所做的事情，闇夜的臉頰立即泛起紅暈。

想氣也氣不了，卻有些甜滋滋又懊惱的感覺。

山本武向她告白，吻了她。

而她，也沒有推開山本武，默許他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也許，她也是喜歡山本武的，她知道。

可是，她無法當下就回覆他，他也沒有讓她回覆的機會，就那樣轉身走掉，讓她有點氣惱。

對於今天所發生的任何一件事情，她必須好好重新整理才行。

一次就告訴她這麼多，她都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講好的了？

媽媽大人的家族，突然要她接受大空戒、接受當這突然被告知的奧斯朔雷家族首領一事，他們難道不覺得對她而言太過殘酷了些嗎？

還有另外六枚戒指，算是守護者吧？

什麼跟什麼？爸爸大人是不是故意選在這種時機才告訴她啊？真是有夠過分的。

闇夜一邊嘀咕一邊翻身坐起。

──話又說回來。

她睜開了眼睛，腦海浮現出史庫瓦羅被鯊魚吞噬的畫面，眉頭不禁鎖緊，心臟開始犯疼。

史庫瓦羅大哥，就跟迪諾大哥一樣，對她而言算是長輩。

怎麼樣她也無法相信史庫瓦羅大哥就這麼死了，就這麼輕易被鯊魚吞下肚而死亡。

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怎樣也得接受。

×

翌日早晨，闇夜發現她就這麼睡著了，猛然睜開眼睛坐起身，這才發現有一件柔軟的毛毯因她坐起身而滑落下來。

「嗯？」她狐疑地拿起那件毛毯，思索她睡前似乎沒有蓋這件毛毯在身上的樣子，也許是誰幫她蓋的吧。空，或是黛拉，抑或是翠？

她露出溫柔的笑容，連她自己也沒發覺，她已經自然而然、不經意地表現出這樣柔和的神情。

叩叩。

突然一陣敲門聲驚醒了她，柔和的神情就在那瞬間不見，恢復往常的冷淡表情，彷彿方才的溫柔只是幻覺。

「闇夜，等會要一起去看首領大人的修練嗎？」

黛拉打開房門，探出頭問著醒來坐在床上的闇夜。

「修練？」闇夜一時半刻腦袋還轉不過來，幾秒過後才直視黛拉。「是澤田的修練啊。」

黛拉點點頭。

「嗯，一起去吧。」

闇夜一把拿開毛毯，起身走向黛拉。

×

來到綱吉的修練場，里包恩、巴吉爾和可樂尼洛在旁靜觀，而綱吉則是以超死氣模式站在那兒不知在做什麼。

偕同黛拉一道走向里包恩他們身旁，她自動走到里包恩旁邊停下，凝視綱吉應該算是修練的狀態，冷不防地開口問道：「里包恩先生，澤田現在在做什麼？」

雖然應該是在做修練，可是她仍然搞不清楚澤田究竟在做什麼樣的特訓。

闇夜一開口，可樂尼洛也出聲發出疑問了。「就是啊！就杵在那兒也算是修業啊？」

「不，他是在計算死氣的零地點突破的時機！」

「零地點突破？」

「你看就是了。」

「……」

「喂！到底要等多久啊？」

「今天之內是不可能啦！」

「喂！里包恩！既然這樣，那還不快點說出找我出來的理由！」

「說的也是！」

之後里包恩和可樂尼洛開始談論著有關瓦利亞當中的瑪蒙是否為阿爾柯巴雷諾之一，但當時在場時他們的奶嘴卻都沒有發出光芒，直到談起霧之守護者的時候……

原本應該還在做計算零地點突破時機的綱吉，突然恢復原來的他朝他們所站的地方跑來，口中也呼喊著里包恩沒說我方的霧之守護者究竟是誰這個問題。

「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還早呢！如果先告訴你，我看你就無心修業了！」

「正好相反吧！你這樣子，我會很介意……反而無法專心修業！」

其他人無語地看著他們為這我方的霧之守護者爭執不休。

最後，里包恩似乎妥協了。

只是，卻命令他去幫所有人下山買飲料去。

待綱吉無奈地跑下山去買時，闇夜眼神未曾離開綱吉走的方向，娓娓道出她心中的疑問：「里包恩先生，為什麼你不直接說出來呢？雖然我也稍微猜得出來……」

里包恩嘴角勾起，一點也不意外闇夜已知的事情。反而是其他人滿腹疑惑的又是看他又是看闇夜的，視線不斷在他們倆人間移來移去。

里包恩自動跳上闇夜的肩膀，微笑著。「看來他去找她的時候就被妳發現到了啊，闇夜。」

闇夜不置可否地回以一笑。「里包恩先生，就算那樣，之後可是他自己表明身分的。」

「喂！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啊？」

可樂尼洛蹙眉問道，完全弄不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