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逐漸融入

 

一道冷冽蘊含肅殺之氣的男性低沉嗓音響起,只見四周的學生全身顫抖臉色發黑到接近慘白,腳下的步履不斷朝邊緣小心翼翼地退去,一副驚嚇懼怕的模樣。就連站在闇夜旁邊的澤田等人臉色都變了,甚至京子和小花的神情也開始不對,更別提她面前的山本在那瞬間的笑容有點古怪,抓住她的大掌已慢慢鬆開力道任其垂下。

 

「……哈哈!沒什麼啦!倒是雲雀你怎麼會來這兒?」搔搔頭,扯開一如往常的爽朗卻變得僵化的笑容試圖化解這層古怪的氣氛,微瞥了眼靜默的佳人,不意外看見她臉上從困惑不解轉成恍然大悟。

 

啊咧?還在驚訝於闇夜知道來人是誰的山本腦海閃過幾天前一身黑西裝打扮的嬰兒對他和友人們神祕笑著道出的情報,轉啊轉回歸到闇夜是並盛學生後苦笑。

 

嘛、也是,都在同所學校哪可能不知道是誰嘛!

 

在心裡自我安慰的山本這麼想著。

 

闇夜緩緩旋身,映入眼簾的是冰著一張俊臉,身上披著別了『風紀』臂章的外套,她心知對方就是傳聞中的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這一點光聽山本的話就可以意會。

 

「你,雲雀恭彌?」輕挑眉,探索詢問的目光對上那雙鳳眼,說話的口吻雲淡風輕像是在說天氣好明朗般事不關己,旁人卻看得冷汗狂流,為她捏一把冷汗。

 

俊逸的眉在闇夜的開口詢問間皺了下,透出好奇的鳳眼一瞇,在端倪對方的同時上下把闇夜打量過一遍。「妳就是小嬰兒說的『白河闇夜』?」絲毫不怕洩露告密者的身分似的,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哼笑了聲。

 

在心裡冷笑了下,就知道又是他到處亂傳話,闇夜心想著,朝雲雀點了下頭,承認自己就是他口中的人。

 

「是又如何?」

 

難道他在雲雀恭彌面前洩露有關她身分的事?

 

想到這,闇夜的目光變得深沉,甚至閃過一抹殺機,光芒一瞬即逝,快速地讓人來不及觀察釐清,但在她面前的雲雀又是什麼人?

 

哦?雲雀感到有趣地笑了,笑得讓周圍人領悟不能、腦袋打結,但害怕比疑惑佔據更甚,許多人已經腳底抹油作鳥獸散,一刻也不敢在此久留,只剩下雲雀和綱吉一干人等。

 

「果然如小嬰兒說的,」說的同時,雲雀迅速不知從身上哪處變出浮萍拐雙手握著,身體微傾作戰鬥狀態,一晃身,人已經在闇夜的面前,速度之快叫其他人無法看清。

 

「──身手不凡呢。」

 

闇夜的右手早在雲雀笑開時摸到口袋暗藏的闇月刀,準備等雲雀攻向她拿刀柄擋下這股蘊含如大海嘯般的殺意與攻擊。武器互相撞擊響起「鏘啷」巨響,雙雙彈開退後,兩人竟然露出了愉悅的笑容,讓閃退到邊緣上求保身的綱吉等人看得很傻眼。

 

「好說。」她笑著接受對方的『讚美』之詞。

 

「雲雀恭彌你也不賴。」

 

這不是客套話,雲雀恭彌真的有這本事當上委員長不是沒原因的。

 

「哼,真想好好打一場呢。」雲雀哼笑著,卻在眾多雙疑惑的視線下收起了浮萍拐,一甩身,拋出了一句不冷不淡的話就跨步離開。

 

「不過,現在已經上課很久了,只好下次吧。」

 

沉默半晌,他們一干人先後吱喳對闇夜關心一番,又好奇地丟出一堆問題,終於在闇夜平淡答話間安靜下來。

 

「我沒事,雲雀恭彌沒傷著我。」在好奇的目光下,她把散發鋒利光芒的闇月刀收回口袋,對於她身上怎麼會攜帶這把兇器的問題只是避重就輕地給予這麼樣的答案:

 

「作為保身用的。」

 

×

 

午後課餘是輕鬆愉快的社團時間,每到這刻,學生們有加入社團的會約一塊去,沒加入社團的可能會想在回家前去逛個街或是到哪個社團看心上人等著對方上完一起回家。

 

至於她白河闇夜,沒加入任何一個社團,與京子她們逛街一事約了明天。

 

站在自己的座位前,側頭略望空蕩蕩只剩她一人的教室,心裡暗忖反正也沒什麼事,繞繞遠路順著走到校門口回家吧。

 

晃晃悠悠,半途遇上了難得沒跟澤田等人在一起的京子,卻怎麼沒看到另一好友,紅紫色的瞳眸浮出一抹困惑對上了那雙笑盈盈且溫柔的橙眸。

 

「小花有事先走了。要不要一起走呢?」

 

淺淺一笑,頷首。

 

×

 

「哐啷!」

 

來陪山本過來看社團練習的褐髮少年跟銀灰髮少年肩並肩站一起,他們坐在場外的草地上,觀望奔馳在操場中的球員們或跑或接或打的身影,直到銀灰髮少年受不了地開始嘟囔了起來:「十代首領!你確定要在這裡等那笨蛋練習完嗎?!」語氣是疑惑和針對某人的鄙夷,目光掃向坐在左前側的敬愛身影時,很快地從不滿轉成不解的神情。

 

相對於銀灰髮少年的狐疑表情,褐髮少年面容掛著溫溫的笑容頷首,目光定定地注視從休息區走出一道熟悉身影揮著棒球棍,臉上帶著熟悉的爽朗笑容走向打擊區。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走在操場另一邊的兩個女孩子有點眼熟……?而且直覺告訴他,走在銀髮女孩旁邊的女孩子是京子……心裡想道,他忍不住瞇起眼更仔細地瞧著。

 

「哦,真難得啊,闇夜和京子這時候會走在一起。」

 

一道相當耳熟的稚嫩童音在綱吉耳畔響起,把心神全放在不遠處兩道倩影上的綱吉嚇的慘叫了一聲,一面拍著胸脯收驚一面收神看了看到底是誰故意要嚇他,只見是穿著西裝的里包恩後,也不敢拿他怎麼樣的他吁了口氣,皺眉道:「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啊里包恩!?」

 

里包恩不予理會,表情帶著某種意味不明的笑盯著球場的山本,綱吉帶著困惑目光也跟著看過去,無法理解里包恩那個笑容是什麼意思,不過他知道有人要遭殃,說不上為什麼。

 

山本揮了揮球棒,站到了打擊區的位置上,一抹精光從黑瞳眸底一閃而逝,在他身邊的氣息開始凝固,他保持揮打的姿勢,視線直直盯著對面投手的手與棒球套之間的棒球,揚起了自信的弧度。

 

哨聲響起,投手投下了第一球,他也異常專注地盯著那顆球以不同凡響的速度迎面飛來,笑容的弧度越拉越高,動了動手上的球棒,就在揮向球飛來的角度,隔了0.5秒的一瞬間,一抹銀白色的身影竟那麼巧合進入他的視野,他也在那0.5秒失去了即將打出完美的全壘打的機會。

 

忽地,球飛向他的眼前,把注意力都放在倩影上的他終於捨得轉移視線,那一刻他唰地蒼白了臉,一整個乾笑汗顏叫那一個慘字。

 

「──啪!!」

 

全場錯愕,觀眾也錯愕,眾人都慌了手腳。

 

「山、山本怎麼了?剛剛明明可以打中的不是嗎?」綱吉驚愕地站起身,眼睛沒有從場上開始成為眾所矚目的那點移開,眸里只剩下不解和疑問。

 

「山本那小子在搞什麼啊?」獄寺也在旁邊傻眼。

 

唯一沒有露出錯愕或驚訝神情的只有一個人。

 

里包恩嘴角上揚,他壓低帽沿,刻意遮住他的表情。

 

當事者只是哈哈笑著,擺擺手說:「沒事、沒事,我們繼續吧!」心底卻苦笑著。

 

真是糗了,還好她沒看向這裡……

 

那陣子的熱門話題幾乎從未離開山本過,讓山本陷入尷尬狀態,不太敢去找闇夜,深怕會洩底;然而間接陷害、某方面來說也是引起風潮的闇夜本人對於那陣子的話題完全摸不著頭緒。

 

據說,當時聽到風聲的時候,她皺著眉對身邊的京子這麼問:「怎麼會有人被球打到臉?那個人是傻子嗎?好像聽到是個叫山本的?」

 

京子眨了眨眼,一臉困惑的表情。

 

「咦?怎麼會呢?記得山本同學很會打棒球啊,可能是聽錯了吧?」

 

×

 

翌日,與京子等好友相約在並盛商店街,闇夜簡單地穿了件米白色蕾絲花邊襯衫搭了件黑色抓皺西褲,腳上僅穿了一雙黑色娃娃鞋,手邊沒攜帶任何小皮包,只是把卡片和幾張大小鈔塞入暗藏口袋,重要的保命符-愛刀藏入褲子後方的右側口袋,帥氣地踏出自家屋門。

 

一抵達會面之地,熟悉的兩抹身影與她相同時間到達。

 

「小夜,再等一下,還有一個人要到了……」身著粉色碎花薄長衫內搭乳白色雪紡連身洋裝的京子面帶歉笑地說。

 

「真是的,小春在幹什麼呢?」一旁的花皺著好看的細眉,目光不斷地瞥手腕上的錶,抱怨的口吻下是更多的無奈。

 

「小花,妳今天還有其他要事,妳要不要……」京子也跟著蹙眉,擔憂地問似乎在趕時間的花。

 

花看了看京子,在看了看闇夜,一副躊躇不決的樣子。

 

闇夜見狀,曉得問題出在她身上,便道:「花,沒關係的,很急的話就別勉強。」

 

花嘆了口氣,最後終於點點頭妥協道:「真不好意思,只好下次再跟妳們一起,那我先走了。」說著又看了一眼手錶,對兩位好友笑了笑,轉身疾步離開。

 

花前腳一走,一道興匆匆的身影跑了過來,模樣好不狼狽。

 

女孩不停地大口大口喘氣,面頰因為跑步而染上了紅暈,面有愧色,急道:「哈咿、對不起!路上出了點事!有等很久嗎?」

 

闇夜打量了下,一旁的京子走向女孩,一邊看著闇夜一邊解圍道:「沒有等很久,不過小花有事先走了。然後……」對著闇夜介紹身旁的女孩,「小夜,她是三浦春,就是昨天跟妳說要介紹給妳認識的女孩。」在對著女孩介紹散發無限光采的闇夜,「小春,她是白河闇夜,就是先前對妳說的那位女孩子。」

 

小春聽完後,用著異常閃耀璀璨的瞳眸注視闇夜,急促喘氣的模樣頓時消散,揚起嘴角上前拉握住對方的白皙柔荑,面頰洋溢著是掩不住的興奮感。「叫我小春就好!非常、非常非常高興能夠認識妳美得這麼無懈可擊的女孩子!這真是小春畢生的榮幸!」

 

闇夜一怔,被小春這股氣勢震得忘了要掙脫被握住的雙手,久久無法回應。

 

……這麼開朗的女孩子,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當天的行程照例進行,雖然少了花有點寂寞,三個人仍開心地逛街買東西。

 

這對闇夜來說,這麼難得的經驗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交朋友,第一次跟朋友出來逛街,第一次真心笑著,第一次這麼開心……

 

她原以為,歡笑會帶走過往的悲傷,然而她太天真了。

 

這是當她回到空蕩蕩的家後閃過的念頭。

 

她是黑手黨的人,非常人的女孩,就算交了正常的女孩子,也無法忘卻自己是黑手黨的本身,就算在日本躲過了長達快十年的期間,也無法躲得了一輩子。

 

這一點……她非常清楚。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當她以為能多避開幾天,孰知一道訊息緊接而來──

 

那是,下禮拜的第一天收到父親寄來的信裡講述著,父親說:『妳以前認識的乾哥,也就是現在的跳馬迪諾近期會抵達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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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湖綠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