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梅語紛飛

章二、妳好／你好、請多指教！

翌日清晨，從一幢日式房屋走出散發令人移不開視線的奪目璀璨的銀色光輝的冷豔少女，那是被喻為冰山美人的白河闇夜。

她才剛把鐵門「喀嚓」關上，一陣帶著稚嫩的童音突然從她身後傳出。

「Caios～」義大利的招呼語，她所耳熟的腔調，在在顯示僅只一人會有的──

連回頭看一眼也沒有，冰山似的面容出現了一個缺角，那是名為無奈的神色一閃而逝，她只是淡然開口：「你這次又有何指教？小嬰兒。」

被喚作『小嬰兒』的里包恩僅是挑挑眉，以不可能出現在普通小嬰兒的厲害身手三步併作二步躍上少女的側肩落坐。少女沒有拒絕推開，與對方同樣如往常般邊走邊談天。

這幅意外和諧的景象若讓認識他們倆的熟人見著，大概會驚嚇錯愕甚至連下巴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身為第一殺手異於常人的嬰兒身材的里包恩，他不會隨意讓人碰他，更別說是願意跟人親近；至於被稱為冰山美人的白河闇夜，長年化作冷酷寡言形象的她，連碰都不給人碰，連摸都不給人摸，若有人想虧她，那個人馬上就會被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摔出三公尺外，卻秉持著不隨意傷害女孩子，還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意念。

「闇夜，遇到他們有何打算？」看似漫不經心的口吻，隱含在唇邊的笑意卻是不減反增。

「遇到誰？」想套話？

嘴角一揚。「妳心裡有數。」

哼。斂下紅紫眸，她淡淡地說：「再說吧，暫時不想見他們。」

她暫且不怕會不會馬上被認出來。除非個個都跟你一樣敏銳犀利，不然一時之間是無法頓悟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的。

──不過，那也要能面對面的時候。

×

現在的她，永遠也無法理解以後的她為何會立刻跟里包恩叔叔帶的學生跟那群朋友相處融洽的原因，更無從得知她為何對某棒球笨蛋厭惡到極點的原因。

也許、不是不知，而是她刻意忽略心底的那層感受吧。

──那種、從失去一位至親後忽略至今的溫暖感覺。

「小夜～」

這天，下課鐘聲一響，不知為何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的她和笹川京子很快成為好朋友，陪在京子身邊一道來找她的黑川花微笑對她點頭示好。

周遭人群包含班上同學見她維持一貫表情站起身，沒有對那過於親密的小名忽略，反而柔化了冰冷的神情，不及不徐朝傳說中的校花京子與其好友走過去，個個像是見到比鬼還可怕的東西般不僅眼珠子掉下來，連下巴也跟著掉下來。

闇夜沒理會其他人的反應，走到京子跟前距離一步遠停下，扯開唇角溫和地叫喚眼前兩位友人的名字。

「京子、小花，怎麼過來了？」

話一出口，四周圍響起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更有無數雙視線不敢置信的瞪著長年無人能融化冰山的美人竟然笑了！而且語氣難得溫柔了千萬倍！

是他（她）在作夢嗎？不然怎麼看到世紀難得一見的冰山美人的笑容！？

即使過度驚嚇的眾人也沒膽子把疑問說出口，深怕下一秒會死在冰山美人的手下（或刀下？）。

當事者與其兩位友人當然也漏掉其他人的反應，京子更是不禁竊竊地笑了開，與花相視而笑，回看著一直是話題中人的銀髮美人。

「小夜，妳看，大家都被妳嚇到了。」京子抿嘴偷笑，調侃了眼前的友人。

淺到看不見變化的笑容化為無奈。「還不是因為妳們突然過來找我。」

不能怪他們，畢竟她真的很久沒真心笑過了。

跟京子她們的相識，可得要從某天說起了……

那天是假日，大概是一時興起的念頭，她處理一些事後，突然想出門去逛逛街，然後在出發之後踏進並盛街，卻沒想到會立刻碰上應該是傳聞的『廢柴綱』、同樣也是某位的學生－澤田綱吉，還有他身邊的一群『朋友』。

相識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她也沒忽略眼熟的幾個人，例如：獄寺隼人、碧洋琪、還有應該在波維諾家族的藍波。

莫名其妙地，之後的路線就這樣跟著他們一起，她更沒忘記會這麼巧遇他們絕對是某殺手嬰兒從中作梗弄出來的，也沒想到某棒球笨蛋就此纏住她不放，更沒料到某嬰兒做的事絕不可能僅僅如此──

「那個……可以跟妳做個朋友嗎？」這是當時，京子提起勇氣，眨著閃亮美麗的眸子這麼對她說的。

她的反應先是一愣，從未好好接受過別人的她，第一次莫名有『跟她成為朋友也是不錯的選擇』的想法，當下伸手與那纖細柔荑交握。

「妳好，白河闇夜，請多指教。」

京子當時的表情閃過驚訝、意外和欣喜，於是回握，臉上綻放更燦爛的笑靨。

「笹川京子，也請妳多多指教哦！」

那一秒，她忍俊不住揚起淡淡的笑意，卻在下一秒僵住。

「Ciao～妳好！」

一句熟悉的招呼語倏地響起，把這難得溫馨的氣氛打散。

腦袋想法一轉，她恢復平時一貫的冷漠表情，壓抑住方才浮現的驚詫，沿著聲音來源望去，只見穿著黑色西裝的嬰兒落坐於攜帶球棒的黑髮少年肩膀上，一臉天真模樣的朝她揮手致意。

她刻意露出疑惑的表情，紅紫瞳卻迸射出犀利光芒盯著假裝跟她不是很熟的里包恩，「……你是？」

里包恩的黑眸閃過一絲精光，笑了。

從山本的肩膀上躍下，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逕自走到闇夜跟前，道：「家庭教師里包恩，同時也是黑手黨最厲害的殺手。」語畢，小手掀開前方帽沿，與紅紫眸對上。

闇夜見狀，訝異地眨了下眼，蹲下身與里包恩平視，兩雙眼睛互傳彼此才懂的訊息，爾後伸出手，開口：「白河闇夜，你好，請多指教。」

里包恩滿意一笑，也跟著伸出小手握了下，「妳好，請多指教。」

也不管四周已呈現呆滯石化狀態的眾人，里包恩自動跳到闇夜肩上坐著，一副很熟的樣子與對方聊天，實際上的確也是故人沒錯。

只是──

除了碧洋琪馬上領悟，其他人不是錯愕地說不出話，就是傻在原地瞪著他們背影發怔，還有兩名小孩完全不管這詭異的氣氛，邊玩邊嬉鬧大叫。

「──小夜、小夜？」

回憶中斷，聽到徐柔溫婉的呼喚聲，闇夜連忙收回心神望向前方的友人，歉意地笑了笑，雖然勾起的弧度不是很明顯。

「抱歉，怎麼了？」

京子看著闇夜，憂心地皺眉，「妳沒事吧，小夜？在發呆呢。」

「沒事。」闇夜回以安撫的笑容。

「對了對了，小夜，明天剛好放假，要不要一起出來逛街呢？」京子眨動著異常閃爍的眸子，上前握住那雙白皙柔荑，興奮期待的模樣讓她更增添幾分風采，讓其他偷看的男同學女同學不約而同讚嘆或臉紅了下。

京子的邀約似乎無形中觸動了闇夜深層的記憶，隱約腦海有閃過什麼片段，她看的不是很清晰，朦朦朧朧像是被一層有點濃又不是很濃的霧覆蓋住，前方彷彿有什麼人在那裡，感覺很熟悉很親切，但不知道為什麼，卻給她有種悲傷的感覺。

她微微恍惚著，京子見她沒反應，以為她沒聽清楚，再度問了一次。

這次，她頷首，表示願意跟她們一起去。

×

「……好奇怪啊……」

在另一端走廊上，銀灰髮少年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抱胸思索跟著身旁褐髮少年及另一個黑髮少年走著，與他相較起來，旁邊兩個人擺出疑惑神情瞟了他一眼。

「獄寺，什麼事好奇怪啊？從上次碰到白河同學後你就一直這樣了。」

綱吉皺眉，眸中帶著深深的憂慮問道，有種直覺告訴他某種可能性，他希望不要是！忐忑不安地想著，偷覷一眼仍陷入自我世界中的獄寺，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呃……難道說，你以前曾經見過她？」

莫名地，他希望不要是啊！

「唔──感覺上是，又好像不是。」

聽到獄寺的話，讓綱吉感覺有一道雷劈在他身上好不響亮，在後面那句「不是」立刻回過神，一臉不解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呃、這個──」

還未等獄寺說完，一旁沉默不語的山本眼光餘角瞄見一抹熟悉的銀影，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染上眉梢，抬起左手朝對方猛力揮了揮。

「唷、白河！」

敏感的字眼讓還在掙扎困惑的友人暫時從中脫離，不約而同地抬頭望過去，兩雙瞳眸同時閃過一瞬的驚訝光芒。

「京子和黑川同學也在……」她們什麼時候成了好朋友啦？

凝視那抹一路上受人矚目的銀影，山本揚起往常的明朗笑容，笑中摻雜了些許只有他自己明瞭的溫柔。

不待女孩子們靠近，山本率先跨步走向深得他意的銀髮少女，刻意忽略她臉上的露出的不悅和厭惡，厚著臉皮笑挨近她，不意外接收到一對狠瞪的目光，以及……

「山本武！不准靠近我！」

一陣帶著洶湧殺意的拳頭揮向山本，山本微微偏頭，伸手抓住纖細的手肘，笑意不減地打著哈哈，一點也不將快把想瞪穿他的紅紫眸看在眼裡。

「哎呀～別這樣嘛！」

紅紫瞳的怒火登時燒得更旺盛，如果眼神能殺死人，山本老早就被她瞪穿了不知多少個洞來，哪還容得下在她面前礙眼走動？

瞪著山本抓住她手肘的大掌，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咬咬牙，她冷著聲調道：「放開！」

可惡的男人！如果不是不能在學校使用武器，她早就把她的愛刀亮出來了！哪還讓他抓著？

突然間，周圍鬧騰炒熱的氣氛莫名平靜下來，一股微妙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皺了皺眉，空氣中的氣息開始產生像是電在竄流般，其中帶著強烈殺氣自她身後逐漸逼近，驀地──

「你們，群聚在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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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終於有點進展了WWWW
不過進展好像有點過快？
下一章交代完雲雀的部份之後，會先把視角稍微放到山本身上ˇ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