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梅語紛飛

章五、事件的突發

原以為那樣的日子會風平浪靜持續下去。

卻萬萬未料到平穩日常的表面那層紙會有被戳破的那一天。

是她太天真了……？

陽光明媚，春光燦爛。

一成不變的單調生活藏著非凡的紛紛鬧鬧，偶爾希爾弗家族那方人馬會出現在彭哥列總部為索然乏味的日子增添些許樂趣。

今天的瓦利亞總部依舊熱鬧如初。

「喂－－！」

就連咆哮的吼聲也一如既往足以震耳欲聾。

「你們這群渣滓們！！不要在這裡添亂！！想被老子切成幾塊啊！？」

有著空闊草坪的庭院佇立著幾個人影，其中正渾身散發盛氣凌人的狂濤勢焰的銀髮少年殺氣騰騰的目光掃過周圍的幾張臉孔，面色陰晦冷冽，連接左臂義肢的劍柄在烈日當空下閃著寒光。

「嘻嘻嘻、王子我無聊嘛。」戴著王冠被瀏海蓋住眼睛的金髮男孩翹著二郎腿坐在長廊的地板邊緣悠哉地拋玩自個兒的慣用飛刀，笑得毫無歉疚悔過之意。

銀髮少年頭上爆出青筋跳動。

「呿、看了就煩。」坐在長廊另一端柱子旁不知道在弄什麼東西的藤紫髮少女忽地停下手邊動作，瞥了眼炸毛貓似的亂吼亂叫的銀髮少年，輕蔑之色表露於那張清麗容顏上，讓銀髮少年聽了見了抓狂的更厲害了。

「垃圾！妳說什麼－－？！」怒火中燒。

這群渣滓真讓他火大！

驀然一個裝了冰水的玻璃高腳杯以一種兇猛的氣勢被人從屋內凌空丟出，在多雙視線的見證下，準確無誤地砸在銀髮少年的頭頂上，冰塊和玻璃杯的碎片沿著弧度滑落而下，水順著少年的髮絲淌淌滴在草坪，少年的模樣此刻是狼狽不堪，周圍人卻沒有出聲笑話他，場面呈現一種詭異的死寂。

「吵死了！垃圾！」

冷冽如寒霜的低沉聲調，駭人的氣魄和隱含的怒意讓在場人都明顯感覺到連空氣都在顫慄不已，更別提聲音主人發話前就深受來者的壓迫感還未靠近就已經把他們所有人都鎮住了。

本來對他們之間的爭吵不休視若無睹的銀髮女孩自顧自地擺弄銀髮少年指引並示範的姿勢而渾然忘我，冷不防一道比任何人更有威迫感的聲音蓋過旁人穿透氣流直傳入耳中讓她霎時怔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了不敢動彈半分，一時搞不清楚狀況。

誒？發生什麼事了？

諾蒂緹滿腦子問號，身體卻已下意識冒著冷汗。

等、等等剛剛的聲音好像……

反應慢一拍的諾蒂緹僵硬地回過神，轉頭望去就見威風凜凜一副睥睨天下世人的黑髮青年穿著瓦利亞的專屬服裝，赤眸不帶任何情感，只有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

「XANXUS…大人。」諾蒂緹用細不可聞的音量囁嚅叫道。

XANXUS淡淡掃了諾蒂緹一眼，沒說話。冷冷橫了方才爭鬧的傢伙們，成功使他們冷汗如瀑布般直冒著，那一眼有警告威嚇微慍之各種情感，完全不敢有任何異議的他們安份了。

「垃圾。」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響起，誰也不知道XANXUS叫的是誰，跟他相處有一朝一夕的史庫瓦羅立即領悟對方的話中含意，撇撇嘴道：「嘖，我知道了。」

史庫瓦羅在眾人搞不清狀況下旋回身面對滿臉疑惑的諾蒂緹，擺出架勢，臉色嚴肅：

「喂、緹丫頭，繼續！」

不趁現在加把勁，日後可就有一段時間沒辦法練了啊！

雖然理解不能，諾蒂緹還是點點頭跟著擺出架勢，握著暗藍色刀子闇月刀的刀柄，白皙的臉蛋也隨之緊繃，接續被打斷的對練。

XANXUS在眾人注意力轉移便揚長而去。

×

在史庫瓦羅連續一週給諾蒂緹加強指導後，翌日午後可樂尼洛就回來了，但奇怪的是打算先去向九代目匯報一些事的他先和史庫瓦羅相遇了──

或者、是史庫瓦羅直接來見他，這個說法比較正確。

「嗯？怎麼史庫瓦羅？你不是應該還在給諾蒂緹教體術和劍術嗎kola？」

可樂尼洛奇怪地睇了銀髮少年一眼，這麼說道。

史庫瓦羅按按額角，斜看著飛在半空中的可樂尼洛，「喂、接下來輪到你了，你沒忘吧？」

可樂尼洛挑挑眉，「我當然沒忘kola！」

史庫瓦羅一臉被打敗的表情，無奈地說：「所以接下來那笨丫頭的事情先交給你吧，我暫時有段時間不能照顧她了。」話鋒一轉，不耐的神色轉為嚴峻，還有一絲糾結與複雜的光芒參雜其中，讓對方心中的不解如漣漪般逐漸擴張。

「還有，盡量帶她離彭哥列越遠越好，暫時別回來了！」

這句話史庫瓦羅是壓抑著情感和音量說出來的。

可樂尼洛皺著眉梢抿嘴，內心有種不祥的預感正在蔓延開來，但還是點頭答應對方。

「我知道了kola！」張張口，本來想阻止對方的他卻道出與想法相異的話：「Kola、史庫瓦羅！你應該知道諾蒂緹那丫頭很信任你吧kola！不只是你，她也非常喜歡你們瓦利亞的，因為你們所以那丫頭終於慢慢從悲傷中走出來了，而且漸漸恢復笑容。」

希望你們別魯莽地做出傻事啊！Kola！

史庫瓦羅當然聽出可樂尼洛意味深長的這段話，意義何在他也明瞭，不否認從這兩句話就能察覺不對勁真不愧是阿爾柯巴雷諾，但是即使如此他們也不會變更計劃，這是早在遇到諾蒂緹之前就決定好的。

更何況也不是他說就算。

於是史庫瓦羅不答反道：「總之那丫頭也拜託你了！我也走了！」話音未落，史庫瓦羅便帥氣地旋過身跨步離去。

可樂尼洛注視史庫瓦羅的背影搖搖頭。罷了，只要別連累諾蒂緹那丫頭就好。

轉回頭繼續朝九代目的辦公室前去。

不過根據史庫瓦羅的話看來，這幾天彭哥列就要不安分吧kola！

×

可樂尼洛帶諾蒂緹出外修練兼拜訪他地，正好這幾天他又有個任務要做，於是就直接連人帶包往任務地點跑。

就在這段時間內，彭哥列總部就如可樂尼洛所猜測的那般引發大事件了。

據說還是以XANXUS為首的瓦利亞引起內亂爭鬥，更讓可樂尼洛懷疑這可能是本就埋下好的計謀──欲篡奪首領之位的叛變事件終於爆發。

搞出這事的同時還引來了希爾弗的關注，主因是諾蒂緹住在彭哥列中，加上他們之間是同盟家族。然而九代目表示不希望他們也遭受牽連，也慶幸諾蒂緹此時此刻不在彭哥列，不然勢必會連帶一併以背叛彭哥列受到處分了。

諾蒂緹坐在黑手黨之島的其中一塊大岩石上頭仰望蒼穹，神色恍惚呆然，無神的紅紫雙瞳茫然注視著前方一端，藕臂自然垂在身前，小手裡握著自個兒的米色機殼手機，仔細看的話，眼神裡是明顯無助的情緒，忐忑不安的感覺在孩子的胸口欲漸擴大。

在數日後照常打給史庫瓦羅等人，可是他們一個個都沒接通，就連應該會看到未接來電而回電的史庫瓦羅也沒回撥過任何一通電話。

「吶、可樂……」微弱近似縹緲的呼喚響起。

為什麼……？

史庫大哥、你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接電話呢？

「為什麼史庫大哥他們不接電話呢……？」就算做任務，也還是會抽空給她回個電話的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

被暗中委託照看諾蒂緹的可樂尼洛也在日後內戰爆發時接到了守在彭哥列總部的門外顧問部門的人打來的緊急聯繫，這才了解為何那天史庫瓦羅那副糾結複雜的面色是什麼意思。

鎖眉凝視那悽涼落寞的小小身影，可樂尼洛悄聲無息地嘆了口氣。

結果那群暴力傢伙還是這麼做了啊kola！

但卻什麼都不能說的他只能沉默以對。

另方面，發生戰亂的彭哥列總部殘垣敗壁，看不出原本莊嚴輝煌的光環，漫天飛舞的槍林彈雨似一曲曲奏起的悲鳴哀歌不斷演奏著，盤繞在雙方、曾經的家族成員的耳畔卻像是在嘲笑一般，笑他們如今對峙的局面，笑他們曾經的友誼，這一切帶給他們彷彿是虛幻夢境一樣不真實。

現場的戰況激烈造成總部殘垣敗壁，只能從殘缺的外觀勉強看出原本模樣的莊嚴氣派，驚悚駭然的槍林彈雨的聲響不斷地刺激著耳膜和腦神經，寧謐的空氣被場面激起一陣動盪不安。

內部混亂，戰況逐漸明朗化，卻透露一種莫名滄桑的哀戚感。

尤其是對於首領又兼父親雙重身份的彭哥列九代目而言，更是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悲愴自心底深處湧上喉頭吞不下吐不出。面對立在眼前傷痕累累喘著粗氣渾身銳氣的黑髮紅眼青年，九代目握著燃著橙色火炎的拄杖，以一種哀傷複雜的眼神注視自己的養子，張合口卻怎麼也說不出隻字片語。

「XANXUS……為什麼……為什麼你……」

「你真煩！」難以承受對方那種像是在侮辱般的眼光，黑髮青年佈滿憤怒的面容張狂著，像受傷的野獸瘋狂嘶吼心中的悲憤：「你應該最清楚我為什麼會那樣做！」

怒吼著，張開五指聚集天生的憤怒之火，席捲一股兇猛的駭然風壓，帶起漫天飛舞的塵埃，將充斥著殺氣騰騰的攻勢衝向對方，不顧對方是自己養父的身分。

「明白的話就給我消失！！」

儘管面對的是自己的養子，如此叛變而且襲擊身為首領的他，怎麼也不容許任性的養子這麼下去。九代目不捨地看著黑髮青年，最終伸長雙臂交握手上的拄杖，拄杖上的火炎四溢，而且有越燒越旺的氣勢。

「……大家抱歉了，最後還是由我……」

「這是什麼技術！？哇啊啊啊啊！！」

將情況全數看盡眼底的銀髮少年仰躺在不遠處，心有不甘卻無能為力，只是睜著沉重的眼皮瞪住快被冰封起來的黑髮青年。

……該死的──！關鍵時刻卻無法救他！！他可是XANXUS啊！！混帳東西！！

面色陰沉難看的想看清前方，視線卻隨著意識慢慢墜入黑暗而變的模糊，史庫瓦羅卻在昏迷的前一秒想到刻意被自己忽略的手機震響的訊息──手機屏幕顯示的來電者：諾蒂緹。

未接來電次數早已超過三十通。

比照平常的話，他早就回電給那端焦急不安的那孩子了。

可惜如今他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了，更別說趁隙給那丫頭打電話了。

抱歉啊、丫頭……

看來他無法遵守約定了啊……

陷入黑暗的意識裡，耳畔猛地響起一陣虛無飄渺的談話聲。

『吶、大哥哥！你會一直陪在緹的身邊嗎？』

那是不論孩子是否失去雙親的日子裡，甜美嬌嫩嗓音帶著乞求我憐的語調這麼問著他的，搭配那張閃動著無法讓人拒絕的閃動表情。

看著孩子，默不作聲的他最終應允了：

『啊，這是當然的！』

……

「－－哥！史庫大哥！」

嗯？喂喂……他這是幻聽嗎？怎麼好像聽到那丫頭在叫他？而且距離還挺近的啊？

史庫瓦羅下意識地皺起眉，還未清醒的腦袋慢慢恢復運作，眼皮也還沒睜開。

「啊！史庫大哥快醒了！」驚喜的歡呼聲離的很近。

「嘻嘻嘻、小公主，快來跟王子玩嘛！」熟悉的玩世不恭的語氣在旁隨之響起。

「啊啦啦，緹醬，妳先去休息吧，妳可是一晚沒睡了哦！等一下史庫瓦羅醒來知道會罵的哦。」另一個聲音夾帶擔憂與勸諫這麼說著。

「哼。他的原意是不讓妳牽扯進來，結果妳反倒主動闖入虎穴。」嬰兒的冷硬聲調帶著不可察覺的無奈。

「……可是、可是我……」女孩的聲音遲疑不定。

「真是的。」嬰兒砸嘴吐出這句埋怨，語音一轉。「嘛、無所謂。」

「不過呢、這樣緹醬的行動也會遭受監視嗎？」

「嘻嘻？應該不會吧？小公主可是希爾弗的下任BOSS候補準人選呢。」

「發生這件事後，他們說過要把緹醬帶走呢，你們忘了嗎？」

「啊。九代目也說過要跟我們在一起就要連帶監視。」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正起興，一旁坐在史庫瓦羅床邊的諾蒂緹已經全身僵硬毛骨悚然了。

因為、在他們聊開來的同時，還閉著眼睛的銀髮少年已經倏地睜開雙眸迸射出銳利視線，直盯盯地射向她──

眼神凶狠表示：妳個蠢丫頭！沒見過像妳這麼愚蠢的垃圾！

嗚……都是他們害的啦！史庫大哥全都聽見了……

諾蒂緹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