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難得的聚餐卻是令人感到恐懼的聚餐……
我把書包放好奔向廚房，先是從櫃子裡拿出新的貓罐頭，再把夜桂專用的小碟子洗好放在一旁，再從放在台上的小櫃子拿了一把開罐器，放好罐頭，放好小碟子，右手握緊開罐器，右手正要往罐頭上『喀』上去，一雙大手便將我手中的罐頭和開罐器一把搶走，迫使我轉頭看向把『我要做的工作』硬是搶去的人。
「海人哥哥。」我不滿地嘟起小嘴，用一臉哀怨的表情睨向把東西搶過去笑得一臉和善卻帶著嚴厲神色的海人哥哥。啊──明明就是我拿的，明明就是我要做的，明明就是我要打罐頭開起來，明明就是我要餵夜桂的，明明就是…………
唔。滿腹牢騷的怨念在腦海中、心裡面進行著，卻在掃視到站在我身旁的海人哥哥嚴肅的眼神後停止住，僅僅是那麼一眼，我也只好默默地退開來，讓海人哥哥大人開罐頭了。
海人哥哥走上前放下罐頭後，只是淡淡地叫我先去吃飯，沒有再說什麼。
「小桃，妳和小都先去吃飯。」
知道哥哥是捨不得我做這做那，連小都也是一樣，老是禁止我做什麼事。可是，你們這樣對待我，就宛如在對待一捏就支離破碎的花般，把我疼得比登天還高。
這樣算什麼？我是人啊！我也是想為家裡做些什麼啊……
我知道你們很疼我。我真的知道。
我默默地坐到我以往的位子坐下，拿起眼前添好飯的碗和旁邊的湯匙，開始吃起我的晚餐。
待海人哥哥搞定好夜桂的晚餐回位子上吃的時候，我和小都已經把碗內的飯吃到快沒了。
「小桃和小都，妳們的學校生活怎麼樣了？」正想舀起前方的菜時，聽到海人哥哥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我握住的湯匙差點脫落。
「……咦？」
我發出單音節表示我的疑惑，我緩慢地轉頭看向狀似不經意開口問的海人哥哥，臉上的表情說有多自然就有多自然……好吧，我知道其實是我自己的眼神表情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可是，我真的很難以置信海人哥哥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問！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倒是小都還是一臉平靜的吃晚餐，讓我有點懷疑是不是小都對海人哥哥說了什麼？否則，今天的海人哥哥也不會那麼奇怪，也不會這麼早就回家，也不會用那種怪異卻又有點可怕的眼神看著我。
小都沉默好一會兒，才徐徐地開口：「……還好。」小都是頓了好幾秒才回答的。看來她也在思考要不要把碰上忍足學長他們的事情了吧？
海人哥哥聽到小都的口吻卻好奇了起來。
他挑眉看了看我和小都。「還好？那妳怎麼想了這麼久才回答？」聽語氣可知曉海人哥哥已經開始懷疑了。
「……」
我心虛地低下頭，埋頭繼續吃飯。沒關係、沒關係，還有飯的嘛！不然也還有一點菜啊，先敷衍。
「發生什麼事了？」再正常不過的問句，卻聽在我耳裡有著倍感不妙的不祥預感，不禁讓我背後一陣發涼。
「小桃？」詢問並帶點冷硬的口吻讓被點到名的我忍不住微抖一下肩膀。
呃，希望沒被看出來，不然就會有人慘了。我在心裡祈禱著，不過這樣好像沒什麼效用就是了。
「沒、沒有啊。」聲音帶點抖音，還不小心結巴了起來，心裡更是冒出『不妙』、『完蛋』、『慘了』這六個字。
希望沒被看出來、希望沒被看出來、希望沒被看出來…………我在心裡不停地重複那七個字，頭也越來越低了。
感覺到貌似冷冰冰的視線在我和小都中徘徊，我僵硬地忍住想逃離現場的衝動，硬是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秀色可餐的菜色，逃開哥哥的逼視與逼問。
良久良久，海人哥哥才開口說話。
「沒有就好。」聽到這句話我暗自在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內心正想著『終於混過去了』的時候，下一句立刻讓我緊繃了身子。
「但是，」海人哥哥說了這兩個字後就停了下來，把我胸口上的心弦提得高高的。『但是』？『但是』什麼？海人哥哥你不要吊人胃口啊啊啊！！別這樣吊人胃口啦啦啦！！這樣可是很難過的耶！
「如果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回來跟我報告。」聽完這句話，我才真正地放鬆。
呼……好在好在。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而不是『發生什麼事情』。
看來是逃過一劫了。
「我明天會比較晚回來，所以晚餐就交給小都負責了。小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還有一件事。」
呃？還有？我被海人哥哥的這句話引起了好奇心，並抬頭看向海人哥哥，卻見到海人哥哥看向我的眼神很嚴厲，霎時我便反射性地擺出極為無辜的表情。
「小桃，妳別去做很危險的事。懂了嗎？」單只是個問句，可海人哥哥那雙『不准說不』的眼神讓我忍不住想嘆氣和內心充滿著無比的無奈。
「……是……。」
唉。
請問一下，有一個護妹心切的哥哥和一個護姐心切的妹妹，我能做出什麼事嗎？
就算想做點想做的事情也沒辦法啊──……
臉上儘管是一如往昔的遵從之意，內心卻是哀怨埋怨的字字句句無從發洩。
能表達現在的心情情境的字詞，也就只有兩個字了。
『無奈』。
沒錯，只有『無奈』而已。
真的。
唉───……
真．的．是。
無奈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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