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梅語紛飛

章十三、那段過去

某天，那是第一次父親和家光大人帶著她出門，說是要讓她見誰一面，還到了與彭哥列相似的某個地方，外庭只有荒蕪一片，還從房子的某間閣房傳出一陣少年的慘叫聲和稚嫩的毫不客氣的喊罵聲及爆炸聲，不斷地響徹雲霄久久不散。

「嗚哇哇啊啊啊────」

「蠢材！又答錯了！──碰轟！！」

「嗚咿咿咿咿！！！！怎、怎麼這樣！！」

「給我好好看清楚題目再回答！」

「我、我知道了啦！」

那陣聲響，後來她才想起，為什麼會在澤田那裡感覺很熟悉，是因為迪諾哥和里包恩叔叔的關係，而這次也是她和他們的第一次認識。

因此之後也是為什麼她和迪諾哥他們熟識的關係，那時候的她早就見識過迪諾哥笨手笨腳，做什麼事都做不好了，之後則是被里包恩先生訓練成在部下面前就會做事完美的BOSS體質。

也因為這種種，她才會認識史庫瓦羅大哥及XANXUS，雖然她當時是喚他為『大哥』的。

啊，也許根本談不上認識，常常也只是擦身而過抑或是從史庫瓦羅大哥口中聽XANXUS的種種『事蹟』，所以也大概了解。

而這一天，她是跟著里包恩叔叔一起來的，除了父親母親忙碌外，家光大人也出任務了，就連其他叔叔阿姨也是。雖然還有獄寺那邊可去，可是比起那，她比較想去迪諾哥那裡，而且有趣多了（燦笑）。

跟待在彭哥列一樣，她到處尋找樂趣，走馬看花，順便滿足一下好奇心。

繞完一圈後，她在路上就算遇到加百羅涅的人他們也不會攔截她，畢竟她也算是里包恩先生帶來的『貴客』嘛，所以也是禮遇三分，卻也是『敬畏』七分。

里包恩叔叔對他們來說，是他們的少爺．迪諾哥的家庭教師，是被請來的貴客；而她對他們來說，是里包恩先生帶來的貴客，也是希爾弗家族首領希絲蒂亞．母親的掌上明珠、寶貝女兒，是碰不得、傷不得的小貴客。兩者都是同樣得好生招待的客人，若有什麼閃失，他們就是有幾條命也不夠賠。

希爾弗家族，這是在當時的她的母親希絲蒂亞做為首領，在她面前是普通至極的好母親，在黑手黨知其名面前是穩重且如貴氣般，如彭哥列初代般的存在，卻是不同於初代的溫柔包容，與澤田相似卻又不同的堅強。

經歷過她所不知的訓練和歷練，母親才能站在這個位子，這個當時的她所不知的黑手黨、希爾弗家族首領，那幾位時常代替她母親照顧幼兒時期的她，她現在對於他們也是模糊不清。

但，一定會是母親所信任的人，才能當上現今她所知曉的『守護者』的位置。

連周圍少數知道的人也相當佩服而敬畏母親。

也沒人會想的到，年輕的母親竟會在未滿三十歲時就死亡，因她而亡。

年幼的她對什麼都好奇，也只知道玩，連現在也是。

她手縮到背後，傾身站在樓梯下的摔得四腳朝天、傷痕累累的金髮少年身後，俯首以燦爛甜美的無邪笑容眨眨眼睛歪頭問道：「迪諾哥哥，你要不要緊啊？」

金髮少年見是她，嘴角抽了一下，乾笑了兩聲，維持這個姿勢回答不知是第幾次同樣答案，一邊翻身一邊問她這次是誰帶她過來。

「呃……我、我沒事！緹妳來啦！是誰帶妳──嗚啊！！」迪諾哥正想慢慢從樓梯上翻過身，誰知才剛撐起身子想往靠牆邊坐下梯階，還沒說完最後幾個字，撐起半個重量的手卻不慎打滑，整個人朝樓梯下邊的白色牆壁狠狠一撞，響起『砰碰』這陣足以震撼好幾個樓層的大大小小的撞擊聲，才又恢復一片死寂。

若是陌生人抑或第一次見面的人一定會探身慌張地左右張望，急得手足無措，口中一定會叫著：『怎麼了？』，然後衝到一樓非得看看那個人有沒有事不可。

而這是在『第一次見面』且又是『陌生人不熟識』的條件下，如果是認識的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因為他們對這陣響聲感到相當耳熟，只有幾個人還會探頭出來問問『有沒有事』，抑或是看看又被毀壞了什麼物品等等。

「迪諾少爺！」

焦急喊著迪諾哥名字的人是羅馬利歐先生，也就是現在伴隨在迪諾哥左右且又受迪諾哥信任的部下。

他『磅』地一聲猛然從門外衝進來，似乎在外頭就聽到剛剛的巨響，還有三三兩兩的人也從各處角落探出頭身朝聲音來源看了看，見有羅馬利歐先生在就縮回身軀不見人影。

羅馬利歐先生衝進來看到的一剎那是她優雅地蹲身並微微皺著秀眉擔憂望著撞壁歪斜滑下來的迪諾大哥的一幕。

「迪諾哥哥，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她的紅紫眸透漏憂慮神色，注視從金髮少年後腦勺流出宛如細小如河流的血跡，嘴角揚起一抹失笑，語帶無奈的口吻再度問道。

只見少年嘴角掛著無言地乾笑，羅馬利歐先生只得無奈地杵在原地看著迪諾哥，鬆了口氣，將言語化為無盡的嘆息。「迪諾少爺……你啊……」

驀地，一道足以冷到骨子裡去的冰冷而稚嫩的嗓音從樓梯間轉角處傳出，將還倒在牆邊的迪諾大哥驚嚇地立即跳了起來想往旁邊躲，卻力不從心地又跌了一跤，險些就跌到她身上去。

「迪諾，我有說你可以休息了嗎？」

「里、里包恩！嗚哇！！」

霎時，快倒向她的迪諾哥喚出里包恩叔叔的同時，突地慘叫一聲，人已經飛到不遠處了。

只見迪諾哥的一只腳被里包恩叔叔隻手扯住朝她的方向走來，相處模式與當今和澤田的相處模式挺相似的，共通點只有一個：慘不忍睹。

「緹，妳別四處亂竄，小心被這笨蛋傷到啊。」里包恩叔叔對她微笑地道出警語，要她別太貪玩，不然到時候會無法跟她父母親作交代。

她乖巧聽話地點點頭。

反倒是迪諾哥一聽到里包恩叔叔的話，也不管他被拖行的這種現狀，立刻反駁一句：「什麼啊！里包恩！我哪會害緹受傷！？你別胡說八道！」

「喔？」里包恩叔叔臉色不變，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那抹笑是足以令看的人不自覺地由腳底竄升起的不寒而慄。「那你剛剛怎麼差點就壓到緹？如果不是我及時把你踢走，說不定緹現在可能就要送去就醫了。」

羅馬利歐在旁用手帕擦著冷汗，雖然里包恩先生的形容有點誇飾法，但也不無有錯，的確剛剛迪諾少爺差點就壓到緹小姐了，若非里包恩先生，倒在地上的人就要換人了，還要馬上做緊急包紮。

迪諾哥頓時啞口無言，無法再做任何反駁。

因為里包恩叔叔說的對，一秒之差，就會換作她受傷，經不起比她還要重且高壯的人壓在她身上，受的傷害也會更重。

所以這次，迪諾哥乖乖被里包恩叔叔拖去樓上繼續未完的功課。

「咿！痛痛、很疼啊！里包恩！你先放開我，我會自己走啦！」

「哼，然後不慎又摔回樓下嗎？」

「我、我哪會啊……」

「與其讓你繼續拖延教課時間，還不如我親自拉你上去，要好好感激感激我啊。」

「什、什麼啊！噫痛！我會腦震盪的啦！痛痛痛……！」

「放心吧，不會死人的。」

迪諾哥無可奈何又無法辯過里包恩叔叔，只得被里包恩叔叔在樓梯拖行，身體各處都遭虐待，尤其以頭部更甚，一邊被拖走一邊在後面喊痛。

見這一情景，她忍不住揚起嘴角，溢出銀鈴般的笑聲。

看著里包恩叔叔和迪諾哥，這兩人的對話和相處模式不管怎麼看就是令她覺得有趣，可說是百看不厭。被迪諾哥聽到，他大概會欲哭掉淚吧。

×

從空蕩蕩的房屋溜出來後，她一邊踩著輕盈的蓮足一邊散步在空曠的草坪上，小小的銀白身影晃過每個角落，憑著自個兒的記憶，來到了龐大驚人的彭哥列總部前，臉上帶著燦爛無邪的稚氣甜美的笑容，搖晃著小腦袋踱進內部。

「要去哪裡好呢？」

她嘴角勾勒起一抹若有似無的俏皮笑容，開始在這座猶如大城堡大迷宮般的房子遊蕩亂走，將父母親平時對她的叮囑拋諸腦後，不客氣地忘得一乾二淨。

走在好幾個她的好幾倍寬的走廊上，正巧經過了花園，她被那片美的像天堂般的景物給深深吸引去目光，不由自主地停下步伐，人便朝那兒踱步而去，想將那片美景看得更仔細些，記在腦海裡。

「嘩啊……！」

她看得不禁驚嘆出聲，突然她發現到一抹嬌影也被佈入這美艷驚人的花花草草的景物中，她身邊更伴隨著無數隻同樣多彩多姿的彩蝶，讓這幅像畫般的庭園景色更增添一絲柔和。

她不知道那個小孩有沒有注意到她，她身上像有股魔力般，將身邊一隻隻的蝴蝶都吸引到她身邊去，感覺就像是一隻精靈，有著吸引蝴蝶採集花蜜的花精靈。

她之後才曉得，那個小孩就是黛拉，也就是擁有『蝴蝶精靈』稱號的史比瑞朵．黛拉．法爾那的她──

×

終於戀戀不捨地移開視線後，已經有好半晌了，而她也再度展開她的冒險！

晃過冗長的大走廊，走過一道又一道的走道，在經過某處時，她聽到了熟悉的大嗓門在身後傳來，好像在跟別人說話，聲音聽起來相當愉悅。

她飛快地以輕盈的蓮足朝聲音來源奔去，果真見著兩道黑白俊影正佇立於陽台畔談話，她嘴邊揚起30度笑了，加快腳步朝白影跑去。

「史庫瓦羅哥哥！！」

只見他們聞聲旋首望來，當時的史庫瓦羅大哥是短髮的，他擰眉，拔高音調喂了一聲。

「小丫頭！妳又到處亂跑了吧！學不乖啊妳！」

一旁的XANXUS只是酷酷地冷哼一聲，沒發表任何一字一句，似乎不屑回半個字，大概他覺得沒必要，也或者不想開口罷了。

她沒因史庫瓦羅大哥的訓話而露出盈滿淚水的哭泣小臉，反而眨了眨眼表示無辜樣，翹起小嘴。

「緹哪有到處亂跑！」她義正言辭地反駁道。

原本XANXUS半闔眼作休憩狀，此時聽到她的話後睜開他那雙慵懶卻銳利如狩獵目標的兇猛野獸的眸子，朝她微微一瞥，不帶任何感情地隨口問道：「那妳說說看，為什麼妳會出現這裡？」

「？」她微怔，還沒意會到XANXUS會反問她，傻笑了起來。

「嘿嘿，因為爸比和媽咪都不在，所以緹才──」

「好好，小孩子就閉上嘴巴吧！乖乖回、家、去！」

史庫瓦羅大哥一聽理由，立刻佯裝出兇狠大臉睜大眼睛瞪著她，說到後面，一步一步逼近她，還將最後三個字一個一個字用力念出來。

她蹶高嘴巴，彷彿能吊好幾斤的豬肉似的不甘願表情。

「緹不要～～」她拉長音表示，原本不甘願的表情轉換成哀怨神色。「因為這樣會只有緹一個待在家裡……所以緹不要！」

史庫瓦羅低聲嘖了聲，只差點沒咒罵出髒話，卻礙於她小孩子在而忍住不罵出口，眉宇皺得死緊，一副拿她沒轍的複雜神情。

「垃圾！」

一聲冷冷而低沉的兩字從某人齒縫中迸出，只見某人眼一掃，目光定在史庫瓦羅大哥身上。

「你送小鬼回去。」說出口的同時，XANXUS大哥又重新闔上眼睛，不再看史庫瓦羅大哥一眼。

史庫瓦羅小聲地切了聲，卻沒有任何不甘不願，反而走上前逕自抱起她小小的身軀，扯開嘴角看著她道：「喂！小丫頭！我陪妳回去吧！這樣妳總沒話說了吧？」

她笑了開來，回摟抱住史庫瓦羅大哥的脖子。

被史庫瓦羅大哥抱著走，她親暱地把小頭顱窩在史庫瓦羅大哥的頸窩間，心滿意足笑了起來。

聽見笑聲，史庫瓦羅大哥挑眉，發出剛剛沒點破她的疑問：「小丫頭，家裡還有其他人在吧？就算妳爸媽都不在，起碼還是有人會去陪妳吧？」哼笑了聲，調侃地說道：「我看妳是不敢自己回去吧！偷溜出門的小鬼……」

被史庫瓦羅大哥說中禁不住臉紅的她嘟起嘴，想反駁，說出口的話卻明顯帶著心虛。

「哪有！我才不是溜出門……」

史庫瓦羅大哥的表情寫著『我才不信！』幾個字。

送佛送上天的史庫瓦羅大哥到了她家門外，遠遠就瞧見整棟房子都處於驚慌狀態，不論是叔叔阿姨或是傭人，唯一的共同點是口中喊著同一個人的名字：

「緹小姐──您快出來啊！緹小姐──」

見狀，心裡暗叫了糟，她縮了縮螓首在史庫瓦羅大哥懷裡，小手抓緊衣料，一副死活都不肯放開的模樣。史庫瓦羅大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最後迫於無奈，抱著她走向找到快哭出來的其中一名女傭。

「喂，你們要找的人在這裡。」稀鬆平常的口吻就像是在看風景喝茶聊天一般，與急得像是火鍋上的螞蟻的女傭成反比，女傭一聽到陌生青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差點驚嚇到要尖叫出聲，卻在看到銀髮青年懷裡的熟悉人兒，女傭激動地哭了。

「小、小姐！緹小姐您上哪兒去呢？！我們大家都快急死了！」

居然一聲不響地跑出去，把他們和其他大人嚇壞了！

她見女傭竟然因此而哭了，心裡的歉疚感更深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史庫瓦羅大哥把她放了下來，女傭這時才看清抱她回來的人是誰。

「唉、您是……！」驚呼。

史庫瓦羅大哥彷彿沒見著女傭的驚詫反應，蹲下身拍了拍她的頭囑咐：「小丫頭，以後要出去還是得報備一下啊喂！省的讓人替妳擔心。」看著她聽話點頭，史庫瓦羅大哥起身揮手道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