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梅語紛飛

25、休息

經歷一段時間後，菲諾伊亞的腰傷已經完全痊癒了。

接踵而來的是期末考和一段假期。

為了不讓好不容易下一番苦功得來的代價荒廢了，菲諾伊亞持續在課業和訓練兩頭燒，直到學期結束為止。

菲諾伊亞在結束這學期的課程後，請求她的雙親想回家。

這學期由於學業和訓練集中火力，所以她和她的父母直接住在門外顧問總部內。但是經歷一段不短不長的忙碌期後，也許是發生太多事了，也許是太久沒回家了，菲諾伊亞突然很懷念在家裡度過的日子。

「怎麼了？小伊亞。」

米髮女子露出一如既往般的慈祥溫柔的笑容，注視女兒的眼神柔了幾分。

「難得今天想回家了。」

女子可能沒發覺，或許說者無心，但聽在菲諾伊亞的耳中卻分明傳達到母親語氣挾雜的寂寞和複雜。

這時候她才瞭解，父母對她有多縱容，一心想變強的她在這一剎那才會意到Reborn對她是說的話。

菲諾伊亞愧疚地垂下頭顱，握著母親的手緊了緊，「抱歉，媽媽，讓妳和爸爸擔心了。」

「說什麼傻話呢？妳可是我們的寶貝孩子啊！」卡蘿娜回握住。

菲諾伊亞仰頭看著母親，綻開笑靨。「吶！媽媽，好久沒吃妳做的菜了。」

卡蘿娜看著忽然笑起來的菲諾伊亞，忍不住笑得更加溫柔。

「好、好。」卡蘿娜寵溺地說道，「看妳喜歡吃什麼，媽媽都給妳做。」

只有這個時候，菲諾伊亞才會看起來符合她外表年齡的模樣。

奈爾佐則和坐在他肩上的Reborn走在後頭。

奈爾佐看著前方母女的互動，緊蹙的眉心才稍稍鬆開，緊繃僵硬的輪廓線條頓時柔和了。

「Reborn，是你對菲諾伊亞說了什麼吧。」

從讓菲諾伊亞去上學後，卡蘿娜就愈加憔悴憂慮，尤其當菲諾伊亞抱傷回來，幾乎鮮少露出笑容了，時常就是強顏歡笑的樣子。

不過，不只卡蘿娜，就連身為父親的他也感到寂寞了呢。

雖然知道體內是早已成年的孩子靈魂，但是對身為父母的他們而言，依舊也只是個孩子。

從菲諾伊亞下決心想變強的那刻起，他們知道那孩子是不願軟弱的自己拖累了他們。

但是看著菲諾伊亞這樣勉強自己，就是鐵石心腸的父親也會心疼的啊！

Reborn深邃幽然的黑瞳凝望前方的那抹嬌小身影，勾起嘴角，模稜兩可地含糊道：「嘛，只是前陣子在她期末考前告訴她，讓她別一心沉浸在訓練中罷了，要知道沒人監督的話，她即使抱傷也想去訓練的哦。」

真是的，那麼拼命也不是不好，只是過頭了可就不是訓練了啊！

奈爾佐無奈笑了笑。

「真不知道菲諾伊亞在這點究竟像誰啊……」

「哼～」

Reborn收回目光，兀自地跳到旁邊的圍牆上，拉拉帽沿看向停在原地的奈爾佐，道：「接下來的時間就留給你們一家子吧，我得去看看那個沒用的學生了。」

說罷，黑西裝嬰兒的身影就消失在圍牆上，一下子就閃不見人影了。

奈爾佐看著Reborn消失無蹤的離去方向，無奈地轉回頭重新注視越走越遠的兩道身影，邁開腿加快動作跟上她們的步伐。

牽著菲諾伊亞的卡蘿娜感應到什麼似的回首，就見只剩下一人的奈爾佐朝她們走來，疑惑地問道：「Reborn呢？」

聽到母親的話，菲諾伊亞也跟著回頭看向父親。

奈爾佐將Reborn的原話道出，卡蘿娜只是笑了笑，菲諾伊亞則是眨眨眼，唇邊的笑意卻加深了些許，感覺內心湧起一股溫暖。

在這段短短的假期內，菲諾伊亞決定先暫時回歸上學前的生活。

菲諾伊亞從父親奈爾佐那兒獲知，之前的那場遇襲事件的主謀人目的在於獲得力量，亦即說，六道骸的目標只是為了獲取奧爾比亞失傳已久的『禁忌的移植手術』和萊科莫研發出的『神秘眼珠』。

這道訊息立即讓她聯想到被她遺忘的東西，那就是六道骸的右眼，菲諾伊亞猜測那顆眼睛大概跟六道骸原本的六道輪迴能力有極大關聯。

記得後來六道骸好像在某個家族重獲屬於他的能力，進而消滅了那個家族。

現在的話，他應該不會再動手。

不過……

菲諾伊亞偏頭瞅著面色平淡無波的自家父親，不解地問道：「爸爸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奈爾佐聞言怔忡一會兒，莞爾一笑，抬手蓋在菲諾伊亞的頭頂摸了摸，自言自語地道：「是呢，我怎麼跟妳說起這個呢……」腦海中某個念頭稍縱即逝，爾後他微微一笑。

「因為菲諾伊亞就是菲諾伊亞，是我的女兒啊。」

奈爾佐放下手，低頭與近似自己的藍眸對視，他道：「雖然這應該被列為機密訊息，不過告訴妳也無妨。」沉靜幽邃的藍眸看向窗外，周圍的氣氛逐漸凝重。

「首領、九代目和其他知情的人，以及身為父母的我們，無論怎麼分析這場事件，完全無法判斷辨析出－－那號未知的敵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又是為了什麼針對妳。」

爸爸……

菲諾伊亞緊皺眉心，看出奈爾佐和正在廚房的卡蘿娜其實很替自己擔憂。

只是，就算是她，也無法猜測對方到底想幹什麼。

想單純點，那就是憑對方的能力，絕對早就感覺出自己的與眾不同，畢竟她與一般的孩子不一樣。搞不好，雪潔兒當初被利用時就是為此而來。

菲諾伊亞看著自己小小的手掌，自責又愧疚。

要不是她……

不，不對，按照這種行徑，就算不是她，對方的行動依舊不會改變。

恢復神智的菲諾伊亞想起雪潔絲對XANXUS存有的一絲異樣情愫，對方應該是為了利用這點才來接近她的，因為她和XANXUS是熟識。

換言之，對方並不知道她的特殊之處。

堅定地揚起頭顱，柔軟清冽的嗓音帶著稚嫩的音調指出：「爸爸，你忘了嗎，雪潔兒喜歡XANXUS哦，那個人是利用這一點來控制雪潔兒，以為只要傷害認識XANXUS的我就能得到XANXUS，然後雪潔兒就這樣被利用了。」

「所以，對方最初的目的就只是為了拿雪潔兒去威脅奧爾比亞家族，讓他們把對方想要的東西拿出來。」

被菲諾伊亞如此客觀的分析理論愣傻了的奈爾佐恍然大悟。

對啊！都忘了這一點了！所以菲諾伊亞的事情並沒有被察覺！

奈爾佐失笑，卻鼓勵似的揉了揉小小的頭顱。「還是菲諾伊亞聰明啊。」

「爸爸……」菲諾伊亞無奈地任由那隻大掌亂揉。

「爸爸，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最終，菲諾伊亞低聲地呢喃出這句話。

奈爾佐聽出菲諾伊亞話裡的暗示，明白地應了聲。

「如果打算對付妳，就算死也會攔截他的！」

×

在可稱之為『寒假』的假期內，九代目叔叔和家光BOSS大人打算去一趟日本，理論上，應該是陪家光BOSS大人回日本去才對。

然後這種難得出國的機會來了，家光BOSS大人有意也邀請她去看看他的妻兒。

原話是：「喲！小菲諾伊亞～叔叔我要回去看看我的老婆和兒子了，妳要不要也來啊？」

她還沒說話，她的爸媽和老師們就開口了。

「Kola！這倒不錯呢！」

「就是啊！多去認識認識朋友，別總是成天訓練的，適當休息也是必要的！」

「嗯，是呢。記得小伊亞和首領的孩子只相差六歲吧？」

……

哎哎？居然擅自替她作主了嗎！！

菲諾伊亞傻眼。

話雖如此……小綱吉呢！她可以見見小綱吉了呢！好開心－－

興奮過度的她一時之間把正牌男友給忘了。

她沒注意到好友注視著她的眼神帶著無語和憐憫。

後來一同前往日本的還有父親奈爾佐。懷著期待忐忑的心情，菲諾伊亞和三個長輩相偕抵達目的地日本並盛町。

菲諾伊亞牽著父親的手走在九代目和澤田家光的身後，像個初來乍到新環境的好奇孩子，不住地左顧右盼看盡新的地方。

這裡就是並盛啊……

奈爾佐就算不看也感覺得到他手裡握著的小手不停晃動，似乎對首領的故鄉很好奇。

「說起來，小伊亞似乎沒來過日本呢！」

前方的澤田家光隨口說道。

「嗯，一直很想來呢！」菲諾伊亞笑容燦爛，顯得非常開心。

菲諾伊亞腦海裏還惦記著小自己六歲的澤田綱吉，看向澤田家光的湖泊般清澈的眼神發出璀璨的奪目光芒。

「家光叔叔，小綱吉很可愛嗎？現在多高啊？」

一直想抱抱看，一定是柔軟QQ的！

一提及自家妻兒就渾然忘我的澤田家光沉浸在幸福的時光裡，眉開眼笑地咧嘴傻笑道：

「當然很可愛，因為是我和親愛的奈奈的唯一兒子嘛！小伊亞馬上就能看到囉！」

「小菲諾伊亞會說日語吧！記得聽拉爾他們說過，妳日語說的挺順暢啊！」

「嗯，不過跟家光叔叔相比還差得遠……」

交談中，他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澤田家。

澤田家光抬了抬安全帽，咧大嘴道：「這時間奈奈應該在家吧！」說罷就伸出手指按下電鈴。

「叮－－咚－－」

澤田家光按下的瞬間，佇立門外的在場人聽到屋內響起了門鈴，緊隨而來的是一陣匆忙的跑步聲和慌張的女性聲音。

「這時候會是誰呢？來了唷！這就開門。」溫婉悅耳的親切嗓音自屋內傳出。

正要開門的棕髮女子完全沒料到來的人會是她丈夫，甫推開門板，當場就怔忡在門口作目瞪口呆狀，僅不到幾秒就立即回神，芙蓉般的容顏被名為驚喜與感動的情緒交融。

在場人都將其收盡眼底，菲諾伊亞更是在內心暗自嘆息一句：那樣的表情在家光叔叔臉上也看到類似的呢，果然是夫妻啊！

想出神的棕髮女子意識不對，馬上紅著臉反應過來。

「啊！抱歉！你們是老公的朋友吧，我立刻給你們開門。」只見棕髮女子將門整個推開，倉促地跑過來將鐵柵門敞開。

在澤田奈奈開門後，澤田家光反而退開一步讓了道，態度恭敬地對杵在身後側的九代目道：「九代目，先請吧。」嘴角依舊掛著淡笑。

九代目信步而入，笑著朝澤田奈奈頷首道：「不好意思，老朽給你們打擾了。」

奈爾佐本要尾後，但在澤田家光遞來一個眼神示意後略微一頓才拉著菲諾伊亞也跟著進入，澤田家光則落在最後進門並將鐵柵門關上。

「打擾了，夫人。」

「阿姨打擾了－－」

「抱歉啊、奈奈，沒給妳通知一聲……」澤田家光哈哈乾笑了兩聲，抓了抓後腦的頭髮。

澤田奈奈搖搖頭，淚眼汪汪又幸福的表情，交握雙手直直地凝視著丈夫。

「沒關係，老公，看到你回來我就很高興了。」

就在澤田家光內心湧起一股甜蜜的同時，也沒忘九代目等人還在場，趕緊讓澤田奈奈進去招呼貴客，隨後就和其他人一起進屋到客廳內稍作休息。

坐在父親旁邊，菲諾伊亞溜轉著眼珠子到處掃視，那些埋藏在心中深處的記憶漸漸浮現，雖然初來乍到，她的胸臆間卻滿溢著波濤洶湧般的暖流，並流過身體的每一處，讓她對現在所接觸的人事物感到無比懷念。

曾經只能在電腦上漫畫上看到的一切一一歷現在眼前呢！

菲諾伊亞心情格外愉悅。

廚房那兒傳來窸窣的聲響，過沒半晌，似乎從樓上傳來細微的呼喊聲。

「媽媽……妳在哪裡……？」

菲諾伊亞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目光轉向正在交談的三個長輩。

「家光叔叔，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呼喚……」不會是小綱吉吧？

「喔！這麼說來沒看到我兒子呢！看來是在樓上了吧。」澤田家光朝九代目頷首，起身，「我老婆在忙活，我去把綱吉帶下來。」

澤田家光剛走上樓，澤田奈奈就端著托盤上的果汁和點心步入客廳，一邊左右張望一邊問道：「啊啦？老公跑去把綱帶下樓嗎？剛剛聽到綱在叫我呢。」

菲諾伊亞抬頭看著澤田奈奈溫柔的側臉，眨巴著如湖泊般的水藍眼睛，看著對方一一把飲料和點心放在在場人的面前，又在澤田家光的位置上放了一份，這才坐在地板上休憩。

「這位老先生就是家光之前說的頂頭上司吧！你好，我是澤田奈奈。我老公應該添了不少麻煩吧？」

「不，是老夫受了家光不少照顧呢。」九代目回答。

澤田奈奈朝九代目笑了笑，接著轉過去看向奈爾佐，同樣頷首示意。「這位是……」

奈爾佐禮貌地向澤田奈奈點了頭，道：「我是澤田家光的屬下奈爾佐。」一手拍上身邊孩子的頭頂，微笑示意道，「還有，這是我的女兒菲諾伊亞。」

感受到頭上的力道，菲諾伊亞乖巧地起身朝對方鞠躬，「奈奈阿姨好！我是菲諾伊亞。」

澤田奈奈這才瞧見嬌小的米髮女孩的模樣，頓時眼前一亮。示意女孩坐到自己身邊，就像對待自家孩子一樣溫柔地拍撫米色的頭顱，笑道：「啊啦，好可愛的孩子！叫……菲諾伊亞對吧？比我家小綱還大呢！今年幾歲啦？」

菲諾伊亞眨著天真無邪般清澈的雙眸，嬌嫩的嗓音回答：「今年十歲了，奈奈阿姨。」

不消片刻，本來去抱兒子的澤田家光懷裡抱著啜泣的小包子慢悠悠地踱了進來。

「哦，奈奈啊，綱在找妳呢！」

眾人聞聲不禁將焦點集中在立在客廳門口抱著孩子的澤田家光身上，隨後就看清了他懷裡的棕髮孩子埋在頸窩間隱隱低泣。

彷彿在響應澤田家光似的，本來趴在肩頭哭泣的澤田綱吉聽到母親的名字忽然收住哭聲和眼淚，眨了幾下眼眸後就慢慢在父親懷裡挪了挪身子往後看。

然後，菲諾伊亞就看到水汪汪的小男孩哭的臉通紅的樣子，下一秒，那個小男孩第一時間看到家裡突然出現好幾個陌生人嚇了一跳轉回去，半晌，又悄悄轉回來偷看。

「啊啦，真是愛撒嬌的孩子呢。」無奈的澤田奈奈只得起身，從丈夫懷裡把兒子抱了過來安置在自己的懷裡重新托抱好。

一剎那，氣氛靜謐而溫馨。

「對了，小綱唷！媽媽給你介紹，」澤田奈奈蹲下身將孩子放在菲諾伊亞面前，對菲諾伊亞笑了笑，道：「你面前的姐姐是爸爸朋友的孩子，菲諾伊亞唷！」

「菲諾伊亞，這孩子就是小綱哦。今年才四歲而已呢！」

本能往後縮的棕髮小男孩膽怯地偷偷抬頭，就見比他年長的米髮女孩蹲在他面前，見他看過來就自動回以燦笑。

「你好，我是菲諾伊亞。」菲諾伊亞注視著面前怯弱的小男孩伸出了小手，友善一笑。

「－－小綱，請多指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