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梅語紛飛

34、初次任務試煉

一個月後，完成某人給的作業量的菲諾伊亞整個人癱在書桌上爬不起來。

結束擔任迪諾的家庭教師的Reborn再度到CEDEF總部作客。據說迪諾已經完成蛻變，能在屬下面前完美做好BOSS的職責，可是不在屬下面前還是跟往昔毫無差別。

作為家庭教師的Reborn表示他教育失敗，但至少在屬下面前是好BOSS就該欣慰了。

「這麼說來，迪諾已經是加百羅涅的首領了啊？」

菲諾伊亞撐起身子，轉過身看向坐在她房間床舖上的嬰兒，純粹感到好奇。

Reborn應了聲，點頭。

待菲諾伊亞結束他扔的所有作業後，跳下地板走過去站定在其中一疊拿起一本翻看，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認真做不也能做好嗎。」語氣上揚，Reborn把手上的那本放回去，拿起另外幾疊的其中幾本大略翻了翻後同樣再放回去。目光調向倏地坐直身一副如坐針氈的少女，似乎在等著他的評語。

Reborn心情愉悅，刻意吊對方的胃口，才道：「嘛，雖然有些地方還是差強人意，但確實如我所料，妳在情報彙整蠻有天賦的。不過只是這樣的話還不行，妳必須靈機應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隨時保持警惕應對，因為任務隨時都會變動，委託人也有可能反咬妳一口。」前半段半是數落半是調侃，後半段說的義正詞嚴，一本正經的表情令菲諾伊亞不由得神色一正，肅穆地點點頭。

Reborn哼笑一聲，很滿意對方的受教態度，周圍凝滯的壓抑感頓時消散。

菲諾伊亞注視嬰兒心情甚好的愉悅神情，僵硬的身軀才緩緩放鬆下來，她流露出只有在對方面前才展露的安心怡人卻又摻雜些許甜蜜的淺笑。

「Reborn，謝謝……」她以輕柔的語氣溫聲道。「還有，又讓你擔心了……」

但是嬰兒的回應卻是拿著秒變成一柄大槌子往少女頭上砸。

「－－痛！！」毫無預警遭到襲擊的菲諾伊亞痛的眼角流出淚來。她摀著頭，委屈地叫道：「幹什麼啦Reborn！」

Reborn斜她一眼，哼一聲別過臉。「這種話我已經聽夠多了，知道會讓人擔心就不要總做這種事情！」真是胡來的傢伙，還沒被詛咒玩死就會先被這蠢蛋嚇死！

看著氣在頭上的Reborn不肯看她，菲諾伊亞只覺心臟疼的彷彿被人揪緊，連呼吸都像要窒息了一樣，內心一急，她猛地起身跑過去抱住Reborn的身體。

「對不起啦……我只是……」想阻止更嚴重的死傷而已……

Reborn動也沒動地任對方抱著，頭頂傳來對方內疚的聲音。

他也不是很想對這笨蛋說重話，但是他們所有人都很擔心這笨蛋會重蹈覆轍，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的話，那他乾脆先崩了她了事，省得老是做些不讓人省心的事來。

「在那之前要先『量力而為』，掂掂自己的斤兩到底能不能拚過才行動，妳自己一頭熱地衝過去，萬一前方等著妳的是想致妳於死地的敵人怎麼辦？」

菲諾伊亞略為抱緊懷裡的Reborn，「……我知道了……我會考量好再行動的……」

×

聚集在菲諾伊亞房門外的眾人也是心弛一鬆。

「嘖！結果最後還是得由Reborn出馬才解決。」拉爾語帶不爽地撇嘴道。

「……」聽著拉爾明顯帶著醋意的話，奈爾佐和卡蘿娜對視無奈一笑。

不只是拉爾，連身為父母的他們都對Reborn吃醋了啊……到底是怎麼讓菲諾伊亞這麼信任他的？

「不過……」

「菲諾伊亞出任務的話怎麼辦？」

不知是誰提出這麼關鍵的問題，此話一出，眾人通通陷入沉默。

突然間閉合的門板「喀嚓」打開，Reborn揚起別有深意的弧度道：「這部分就交給我吧！」

「－－！？」

在場所有人驚訝地看向Reborn，只見Reborn抬起帽沿，露出勢在必得但在其他人眼中卻滿是陰險的笑容。

唯獨菲諾伊亞忽然一個哆唆，心裡浮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後來，有很長的時間裡，菲諾伊亞全身心投入了嶄新的訓練歷程。

×

進入國中課程，除了基本訓練進入進階訓練，語言課程也從義大利語延伸到各國國際語言訓練，一些只有書上認識的各種各樣的藥草或地形或動物，進入到實地研習見識廣面，當中也有危險存在，但這就考驗到個人對危險的反應度。

國中部基本上還屬於不成熟階段，因此，雖然也會到外地實習，但有一半時間還是得回到學校上課。

現階段他們必須在資深高的學長姐或老師的陪伴才能出校實習，否則一概只在學校學習或訓練。

聽說高中部才是能隨時出外地任務，有學校的拍胸脯保證，前期還得幾人同行小心為上，後期就能找固定同伴出任務了。

以上是正常情況，也有特殊案例。

比如現在，她菲諾伊亞．愛吉尼斯，國一生，十二歲，根據學校安排的話，她該在學校跟班上同學一塊兒實地研習……

不過某人使用特殊權利讓她和迪諾一起出來實地任務了，因為有某人第一殺手掛保證，因此校長特別准許了……

校長！你這樣對嗎！這是濫用職權吧！

「嗯？你們對我的安排有什麼意見嗎？」雲淡風輕不急不徐的淡然口吻透出危險的陣陣殺氣。

「絕對不敢！！」少年少女異口同聲。

此時他們三人……不，還多一個迪諾的屬下羅馬里奧也跟隨在側，這讓委託任務的『捉動物』和『採某某藥草』非常有保障，不用擔心也無需防範自己人的無時無刻的全方位攻擊。

他們現在正在名為中國的國境內，所在地點由於是過於偏僻的某森林中，只能判斷出人煙稀少的地理位置，因為是由加百羅涅家族的私人專機載送，完全不需擔心有無回去的問題。

能將退路想得如此周全，這些都只能說，Reborn不愧是最強大的世界第一殺手家庭教師啊！果然料事如神。

除此之外還真想不到其他詞彙了。

「不過，我們這邊似乎是中國西北方位？」

目前天色尚早，四人中由兩少年少女前後走著，西裝嬰兒坐在少女肩上，西裝男子墊後。

走在最後的羅馬里奧推了推眼鏡，義正詞嚴地指正道：

「正確來說，這裡是中國西北部五省之一的崑崙山西部一帶，BOSS。」

「……羅馬里奧……」金髮少年臉頰泛起尷尬的紅暈，嘀咕道，「也沒差多少啊……」

幹嘛拆他的台呢真是……

「話說回來，你們倆這次的任務是把西北虎捉回去，以及，採摘這裡著名的數十種藥草。」

Reborn道出此趟主要目的。

「不過，為什麼是虎呢？如果是西北狼還能理解，因為我聽過中國西北以西北狼為象徵呢。」菲諾伊亞好奇詢問，至於為何會知曉這項情報，是因為Reborn早先神秘地要她去做調查了。

「崑崙山可不只有西北狼哦，畢竟這裡可是被稱為『仙山』呢，動物種類繁多，就連植物藥草也是超過一百種呢。」

不知是迪諾窘迫的反應娛樂到他還是菲諾伊亞有好好把他的話聽進去而感到滿意，Reborn勾起嘴角，心情尚好地開尊口。

當然他會知道不僅是有事先調查過，更是因為有認識的人對中國相當熟悉。

只是談到動物種類時，他意味深長地噙著看好戲般的涼涼笑意，讓莫名感到寒意竄上全身的少年少女惡狠狠打了個激靈，心中有種更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

「比如說，不遠處就有隻虎視眈眈瞪著我們的惡虎～」

語氣還詭異的帶了點上揚的愉悅。

定睛一瞧，離他們有不到七米遠的前方，有一隻身形龐大眼神兇狠的老虎側著臉瞪視這方，怒目凶光，那副渾身迸發出駭然氣勢的攻擊姿態，還有被牠壓在爪下的……

傷痕累累一息尚存的白紅交織的狼。

一旁還有早被撕裂的血肉模糊的小型動物，估計那兩隻剛剛正為了同一隻獵物鬥爭。

可惜他們無暇在做仔細端倪，因為……

因為他們發出不小動靜的關係，那隻身上帶有虎紋的兇猛惡虎就像發現到可口的新獵物似的，獸瞳放射出異常精亮的光芒，悠悠地挪開爪子，一步步朝他們逼近。

緊接著－－

「咦咦咦咦－－」

迪諾像是如夢初醒似的驚醒，隨即如開水燙腳般驚跳起來，伴隨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咻」一下，迪諾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拔腿狂奔。

「老虎啊啊啊啊啊！！」

「……」

其他人也沒閒著，趕緊跟著逃奔起來。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身為迪諾的原家庭教師的Reborn很想給沒用的廢材學生來一槍。

至於Reborn早就跳下菲諾伊亞的肩膀，跑在菲諾伊亞身側寸步不離。

照常墊後的羅馬里奧在親眼目睹自家少爺慘叫後衝在最前方逃跑的壯舉，就算某嬰兒不說話，身為屬下的他已經感到羞愧掩面了。

BOSS啊，你真是太丟加百羅涅家族前任首領的臉了，好歹也要試圖抵擋一下或是墊後讓女性跑在前頭啊！

前任首領若地下有知絕對會跳出來教訓BOSS你的！

菲諾伊亞早就見怪不怪了，因此現在她的面色依舊神色如常，只是被追在最後面不斷朝他們奔馳嘶吼的老虎嚇得蒼白幾分，背在肩上的背包因為她劇烈跑動而晃動不停，裡面的工具不時發出撞擊在一塊的清脆聲響。

「吼－－」

聽著不時嘶吼的老虎叫聲，Reborn揚起一種邪惡陰險的弧度，表面依舊無辜純真的表情，狀似好心地提醒道：

「對了，現在追在我們身後的老虎就是委託任務書上的『動物』哦！你們得想辦法把老虎馴服或打暈帶走～」

話音未落，前面的迪諾已經有要當場暈倒的衝動了，內心咆哮：

為什麼好死不死就撞上了啊！！！

而Reborn的語氣與其說提醒，不如說是落井下石更為恰當些。

菲諾伊亞轉了轉眼珠回想剛剛衝擊而觸目驚心的畫面，猶疑地邊跑邊幽幽道：

「可是我們剛剛好像打斷牠狩獵了，現在牠看我們的眼神就像在看送上門的食物一樣啊……」

「看來你們最好先解決掉老虎才能順利採藥草呢～」一貫幸災樂禍的語氣。

說話期間，前方的迪諾已經恢復鎮靜，冷靜地觀察四周動向，避開小型動物，看到危險性動物也自動繞開。

後方的菲諾伊亞開始運轉她的思維，犀利精睿的水藍凌厲地瞇起，奔跑中順勢掃向四周環境，似乎在判斷該用什麼方式才能令老虎以最低傷害捕捉到手。

不宜採用過激的方式，手槍當然得撇開不談，因此，她身上只剩下能將傷害壓至最低的鐵棍了。

只是單靠這樣還不足以將老虎敲暈，所以……

由於Reborn也有給她加強情報收集能力，加上身處在猶如寶山一樣的聖地，因此菲諾伊亞思考不到三秒就得出利用環境的優勢將老虎引到有毒植物附近，然後再趁勢敲暈老虎就解決最麻煩的事了。

連貫上崑崙山以灌木植物居多，她想起一種名為『馬醉木』的植物，無論人或動物，只要誤食具有毒性的葉子或種子，都會陷入昏迷、呼吸困難或全身抽搐的狀態，但不會致死。

所以現在只要找到有葉子呈現長橢圓倒披針形，邊緣有小鋸齒，開壺形小白花呈下垂的圓錐花序……

忽地一個晃神，菲諾伊亞驚訝地發現他們身邊有不少馬醉木，刻意緩下速度落在最後一個，伸手往腰後撈出伸縮棍，就在老虎尖銳如刃的爪子即將劃向她之際，電光火石之間，菲諾伊亞閃身到某株灌木後，「唰啦」一下長棍伸長將灌木的幾片葉子打落下來掉到老虎身上，老虎閃避不及就被一堆葉片狂蓋在身上阻斷了狩獵的行動。

不遠處的主僕二人和一名嬰兒被少女突如其來的止步迎敵幾乎把他們嚇掉半身魂，最後看到老虎因為身上的大葉片蓋著難以行動，最終以不明原因全身抽搐倒地進而昏迷作結尾，結束了這場有驚無險的追殺。

Reborn坐在迪諾肩上迎上前，羅馬里奧訓練有素地上前蹲在老虎側躺正面，鏡片下的一雙久經歷練的精湛瞳眸仔細地在老虎身軀和覆在身上的大片枝葉這兩者之間端倪一番，腦海迅速釐清老虎異常的原因，回報道：

「老虎只是昏過去了，沒受任何傷害。」

Reborn臉上帶著意料之中的鎮定表情，雖然說著讚揚的話，聲音卻聽不出一絲滿意的笑意，神色陰晴不定，幽深的黑瞳隱約有慍怒的情緒伴隨火光在熠熠閃爍，彷彿早料到菲諾伊亞會運用環境優勢輕鬆解除危機。

「幹得好，還懂得讓老虎陷入中毒狀態打暈牠。」語氣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菲諾伊亞敏感地察覺到那聲音帶著一股猶如獅子壓抑的嘶吼般蘊藏的滔天怒意，令她不由得感到不寒而慄。

「中毒？」敏銳地補捉到這個字眼，迪諾本能地想伸手去摸，立刻被另外兩人喝止。

「BOSS不可以碰！」

「迪諾不能碰！」

「誒？」同時聽到羅馬里奧和菲諾伊亞的喝斥停住手的迪諾怔忡。

同時間，Reborn更是直接果斷地猛力踹飛迪諾，迫使他飛出數米遠，聲音寒冷刺骨地數落道：

「你是笨蛋嗎？都說老虎中毒了，你怎麼還想去摸？」

話音未落，Reborn接著又是一躍，拿著不知何時化成5噸大型槌子敲了菲諾伊亞的頭，菲諾伊亞哀嚎一聲，捂著被敲出腫包的頭頂，眼角含淚。

「還有妳，」如針刺般的視線直戳抱頭哀鳴卻不敢抗議的菲諾伊亞，可愛的小臉佈滿陰霾，凜若冰霜的聲音透露心中的情緒。

「要是妳那麼想死，何不我一槍崩了妳了事。」

菲諾伊亞顫抖著身子，不敢反駁半句話。噙著晶瑩淚光的水藍瞳氤氳水氣，她知道方才莽撞的舉動徹底激怒了人。

一旁已經自動背景化與周圍景物融為一體的加百羅涅主僕，看到Reborn發火都傻了眼，但憶起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幕，連他們現在都還感到心有餘悸，登時瞭解Reborn為何會動怒了。

「我跟妳說過要『量力而為』，可沒說要妳逞英雄，這次是妳運氣好才沒被老虎傷到，還是說，妳想讓我替妳收屍？」

森冷的軟濡語調宛若冰天雪地一般，字字帶刺，一句比一句狠絕陰冷，但在狠厲的話語背後，卻隱藏著澎湃洶湧般的憂怒交加，以及，與之更甚的心驚肉跳。

在親眼目睹龐大的虎軀直撲那抹俏影的霎那間，Reborn再一次體會到即將失去寶物的惶恐不安感，他有一度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最愛的人。

這還是Reborn這麼刻骨銘心地感覺到，他不能失去對方，要是有那麼一天，他可能會失去理智，進而摧毀膽敢殺害伊亞的所有敵人。

明瞭自己又讓對方擔憂受怕的菲諾伊亞再也無法遏止排山倒海般的情緒，淚水如洪水決堤似的不停掉落。

「對……對不起……我真的沒那麼想……」抽抽噎噎的哽咽聲。

看到晶瑩剔透的水光落下的頃刻間，Reborn有半秒差點就要心軟了，但想到下次會直接見到屍體的可能性，他硬起心腸繼續冷聲質問：

「下次還敢不敢這麼不欠周慮就衝動行事？」

只見低下來的米色頭顱左右搖了搖。

Reborn確認對方確實有在認真反省，語氣終於緩和了些，帶點難以察覺的寵溺口吻，平淡問道：「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那顆頭顱似乎更低下來，戰戰兢兢地點頭，一雙紅腫淚汪汪的眼睛怯生生的，不敢看向那雙隱含震怒火花的幽邃黑瞳，細如蚊蚋地應了聲。這回，Reborn黑的像木炭一樣的臉色終於好看一點，信步過去跳到對方的腿上，掏出手帕巾給哭成淚人兒的情人擦拭淚水。

另外兩個人一刻不敢打擾那對情侶，不僅背向他們，還做出眼觀鼻鼻觀心的舉動表示「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標準模範。

羅馬里奧悄聲開始給新上任的首領講解方才的情況，也因為有羅馬里奧的詳細說明，迪諾終於想起了這株植物的名字和功用。

「哦，原來如此，所以老虎才會一陣抽搐後暈倒啊！」迪諾也跟著壓低音量。

「雖然不會造成傷亡，但是再繼續放任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們得抓緊時間，不然牠醒來就不好了。」羅馬里奧鄭重道。

但是後面那對情侶不知處理好了沒，他們兩人完全不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