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梅語紛飛

章十二、各自的理由

第四天，雨之守護者戰。

這次除了全身是傷躺在醫院休養的魯斯里亞之外，其他的瓦利亞成員包括XANXUS在內都到場了。

在切爾貝羅宣布開戰後，他們就已經旁若無人地聊了起來。無視同樣在附近的彭哥列代表。

「只要跟小公主說一聲，小公主就會來看我們的戰鬥英姿啦嘻嘻嘻。」身上纏了不少繃帶，一副半殘樣的金髮青年咧開嘴說道。

「……」躺在專屬的不知打哪來的皇帝躺椅上，黑髮男人閉眼休憩，對於自家部下的提議充耳不聞。

坐落在佇立於旁疑似機器人手掌上，身上一貫穿著蓋頭披風的嬰兒但然駁回金髮青年的發言：

「那是不可能的，貝爾。別忘了她現在正在執行長期任務進修中。」砸巴著嘴陳述道，順道給對方扔下巨石：「更何況就算她沒有任務也不能過來，她的身分可是很敏感的。史庫瓦羅正是為此不想把她牽扯進來才隱瞞到底的。」

金髮青年頗為可惜地晃了晃腦，帶著無奈語氣的詭異笑聲，「王子知道啦。但是有人沮喪得很不是嗎？嘻嘻嘻……真是──可惜吶！」

「……」

彭哥列這方倒是意外地沉默。

迪諾和坐在肩膀一側的Reborn對視一眼，兩人眼默契十足互換了各自理解的眼神，不發表任何意見。獄寺隼人有點不爽地皺起眉，張口欲言卻被肩膀突來的輕拍震了下，抬頭一看是迪諾向他搖頭示意，他才嘖了聲撇開了面頰，流露出不服氣又不得不順從的表情。

諾蒂緹的事情他們誰都不能說。

一說出口就形同曝光。

所以諾蒂緹才無法到場。只因為最後的試煉。

同樣知曉內情的巴吉爾憂慮地蹙眉向Reborn看去，收到了同樣的搖頭的反應。

但是這一場戰鬥在最後卻是以史庫瓦羅被鯊魚吞沒做收場，所有人心情凝重，瓦利亞等人除了XANXUS狂笑著發表個人宣言，其餘人都沉默著。

──也許，諾蒂緹沒到場反而是好的。

史庫瓦羅在面臨即將被鯊魚的銳利牙齒撕咬的一剎那，腦海裡浮現的是擁有與他相同的銀髮少女。

想不到他竟要命喪於此，這是代價吧？

不僅輕忽了小鬼的實力，隱瞞了她各種事情，所得到的最後結果吧？

可惜無法見妳最後一面啊！丫頭……

慢慢闔上眼，史庫瓦羅任憑黑暗吞噬自己殘存的意識。

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狀下，諾蒂緹從迪諾那兒得到了史庫瓦羅尚存的喜訊，消息是被隱瞞住的，而且史庫瓦羅還呈現昏迷狀態，諾蒂緹獲准得以去探望的允諾。悄然無息進入病房，繞過隔簾徐徐靠近。

乍見的一瞬間諾蒂緹即使掩唇不讓聲音流洩而出，氤氳水氣染上了忐忑的紅紫，為了不吵醒躺在病床上被包裹形同木乃伊的人，她壓抑著滿溢的情緒，任淚水順著眼角蜿蜒而下，沾濕了面頰，手背，甚至衣襟。

萬萬未料，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局面……

不過她慶幸著史庫大哥尚昏迷不醒，不然就算身負重創也會爬起來對她一通痛罵吧。

待情緒平緩，她擦乾淚珠和殘留於面頰的水痕，走到另一側落坐在椅上，慢慢靠近病床上安養的人身側握住同樣捆了滿滿繃帶的大掌，做祈禱狀閉上了眸子。

「史庫大哥……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為了各自的榮耀，還有不能讓出的東西。

她也會撐下去的。

──所以……即使暫時不能待在你身邊，即使那會被你視為背叛的舉動。

當諾蒂緹離開病房不久，還在昏睡中的史庫瓦羅居然睜開眼睛了！

剛剛是不是那個丫頭來了？

史庫瓦羅朦朧的意識中似乎聽見了熟稔的聲音，但睜開眼卻沒有任何有人的殘存氣息，幾乎讓他以為剛剛僅是錯覺。

乏力地握了握，史庫瓦羅知道那溫暖又清冷的氣息還殘留在掌中，非常確定記憶裡的那個孩子絕對有來過，只是她無法停留太久，更甚者──

或許就是他心底猜測的那個原因導致他們暫時不能見面。

史庫瓦羅忍耐著全身的痛楚長喟一聲。

抱歉啊！丫頭……他們彼此都……有著不能禮讓的理由。

他不會阻止，也不會強迫。

這樣的局面是早晚的。所以他不會怪罪於妳。

×

在迪諾和Reborn的默許下，諾蒂緹又去史庫瓦羅的病房探望了一兩次。

每一次都是諾蒂緹清醒史庫瓦羅昏睡，但當她離開後，史庫瓦羅就會睜開眼睛。

迪諾有一次直面撞見，皺著眉躊躇地開口：「史庫瓦羅……」

史庫瓦羅疲憊地闔眼，聲音有些沙啞：「閉嘴，跳馬……什麼都不必說了。」

迪諾扯了扯嘴角，一抹苦澀挾雜著無奈。「……好吧。」

他們彼此都知道，萬一把那層紙撕開會造成什麼結果。

那個後果不管是誰都不願去想。

寧願蒙蔽自己的視野感官，逃避任何的可能性或真實。

在最後一天的到來，諾蒂緹在Reborn和澤田綱吉就要轉身離開之際，主動出現在玄關口邊，認真凝視著他們：

「抱歉，澤田。今天我還是不能到場看你們的戰況。」

「……啊……」褐髮少年當場愣住，回神連忙搖手晃腦。「不、這沒什麼的！諾蒂緹桑不用太在意的！真的！」

看著少年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諾蒂緹不禁揚起了一抹久違的溫柔笑意，而這抹笑讓少年幾乎看花了眼，面紅耳赤一片。

想、想不到諾蒂緹桑笑起來真好看！！

才剛想著，少年腦海浮現橙髮少女的身影，連忙又抱頭大叫。「不、不對！我喜歡的是京子醬啊！！」

諾蒂緹見狀笑了笑，微微收斂笑意，帶著難得的嚴肅說：「你們所有戰鬥結束後，我會把我的所有事情通通告訴你們。」

×

當一切都結束後，切爾貝羅宣判澤田綱吉一方正式成為彭哥列十代，同一時點，安逸坐落於床鋪上的窗邊口，關掉了所有電源，只讓月光的光暈撒落在身上的諾蒂緹也收到了一份通知。

擺放在書桌上的筆記型電腦和放在身邊的手機同時響起提示聲。

諾蒂緹微微回神，伸手拿起離最近的手機開啟顯示屏，上面是任務完成的通知訊息。

『諾蒂緹．希爾弗（Notte.Silver）完成最後的試煉，成為希爾弗（Silver）家族的三代目繼承人。』

看著這份通知，諾蒂緹勾起嘴角。

看來他們是成功了啊。

但……

紅紫瞳閃過一瞬的複雜光芒，不由得抿抿唇。

史庫大哥他們……

翌日，諾蒂緹按著承諾對著除了少女們以外的眾人告知所有情節。

「唉唉唉──？所、所以因為這樣才無法到場的嗎？」澤田少年驚愕道。

「當然的吧，緹丫頭在這之前可不是正式的繼承者呢kola！」可樂尼洛突然竄出來插話道，附帶手上的滿滿的壽司。

「咦？等、等下！你也知道嗎可樂尼洛！？」接收到可樂尼洛鄙視眼神的澤田少年縮了縮頸，內心無限苦逼。「緹丫頭剛剛不是說過了嗎kola？我和史庫瓦羅那傢伙可是緹丫頭曾經的家庭教師呢kola！」得意洋洋的口吻附上昂起下巴驕傲自滿狀，立刻讓Reborn從不知名處飛踢過去，但又被精銳的可樂尼洛給閃開了，踢中了另一名可憐埋頭苦吃的獄寺少年。

「嗚啊！什、什麼？」揉著紅腫的傷處獄寺抬起了頭警戒地張望，隨後撞進幾人的視線怔愣出神。「啊？Reborn桑你們在說什麼？是說諾蒂緹的事情嗎？」

踢中人卻顯得若無其事的罪魁禍首慢悠悠出現在澤田少年身旁，坐在墊子上繼續吃壽司。

「咦？原來獄寺也知道！！」澤田更驚訝了。

「唉？」獄寺因為澤田的驚訝誤以為是因為沒有告知實情而面露愧疚。「抱歉十代目！」獄寺立刻面對澤田跪地道歉，甚至抵著榻榻米上不抬起了。

「攸關於諾蒂緹的隱私和任務，我們所有人都被指點不准說出任何實情！！」

澤田見狀無奈了，上前就想拉起對方。

「所、所以說我沒有怪你們啊！」話甫出口，敏銳地捉到重要關鍵的字眼：「咦？『所有人』是指……？！」

莫非連碧洋琪桑和風太也知道嗎？！老爸也是？！

黑西裝嬰兒狠狠踢過去踹中澤田的胸膛攤在榻榻米上喊疼。

「就是你想的那樣沒錯。」

澤田立刻將前前後後的異樣和不對勁連貫想，瞠大了雙目：「咦？所以諾蒂緹桑不對勁的原因是出在於那群非常可怕的人身上嗎？！」

「啊……啊咧？諾蒂緹桑呢？」

這時才注意到當事人已經不在場的澤田怔怔問道。

獄寺「切」了一聲，爬爬頭髮，頗為無奈狀：「絕對跑去找瓦利亞那群混球了吧！」

一旁的迪諾和可樂尼洛笑了起來，同樣也帶點無奈和些許寵溺。

「這不是廢話嗎kola！！」

「就是呢，誰讓史庫瓦羅他們跟諾蒂緹之間的牽絆如此之深……這次諾蒂緹可是為了這次任務忍耐了這麼多天不去找他們的啊！」

Reborn壓低帽檐，在陰影的投射下揚起一抹笑。

「哼。呆緹的表現雖然不算好，不過也勉強合格了吧！」